那时的修炼岁月,纯粹而安宁,哪有这般惊心动魄的生死危机?
裴子慕送她回侯府的场景也浮现眼前,他坐在轮椅上,眼神温柔而坚定,轻声承诺:"明日,我来接你。"
可如今,破碎的灵光罩外,广海正露出贪婪的狞笑,活尸们的嘶吼声震耳欲聋。
她怕是再也等不到那个约定的时辰了。
活尸群层层叠叠扑来,腐烂的手掌在光罩表面抓挠出密密麻麻的白痕,腥臭尸液顺着裂痕缓缓渗入。
小腹伤口处的血如泉涌,染红了身下青砖,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灵力近乎枯竭,眼前黑影不断晃动,意识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
她知道,这道灵光罩撑不了多久了,而广海那充满恶意的目光,正透过不断变薄的金光,死死地盯着她,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千钧一发之际,护国寺朱漆山门轰然炸裂!
飞散的木屑中,裴子慕端坐在轮椅上,双眼迸射冷芒。
他的发在夜风中狂舞,玄色披风猎猎作响,仿佛一尊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轮椅两侧架着寒光凛凛的长枪,枪杆上还凝结着未干的暗红血迹。
"随本王冲!"
三百铁骑如黑色洪流碾碎门槛,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
这些从北境战场浴血归来的将士,铠甲上沾着北疆蛮夷的血,刀刃豁口处泛着寒光。
他们周身萦绕着浓稠如实质的杀气,那是历经百场血战、手刃万千敌寇才淬炼出的修罗之气,竟让逼近的活尸们齐齐僵在原地,空洞的眼窝里流露出本能的恐惧。
裴子慕猛地推动轮椅,玄铁与青砖摩擦出耀眼火花。
他单手握住长枪横扫,枪风过处,活尸们的头颅如西瓜般爆裂,黑紫色脑浆溅满墙壁。
王虎挥舞着厚重的斩马刀,刀锋劈开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将僧人模样的活尸连人带袈裟劈成两半。
镇北军齐声怒吼:"镇北!镇北!" 声浪如滚滚惊雷,震得殿内烛火尽灭,梁柱上的金漆大片剥落。
广海见状面色骤变,溃烂的右脸抽搐不止:"凡夫俗子也敢坏我好事!"
他怒目圆睁,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翻飞接连结印。
刹那间,整座护国寺被浓稠如墨的黑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三尺。
雾气中传来阵阵阴森的鬼哭狼嚎,隐隐绰绰间,无数青面獠牙的鬼物张牙舞爪地显现。
它们或缺胳膊少腿,或七窍流血,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就凭你们,能抵挡得住这万千阴魂?” 广海癫狂的笑声在雾中回荡,充满了挑衅与得意。
然而,镇北军将士们目光如炬,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意。
裴子慕端坐在玄铁轮椅上,墨发在夜风中飞扬,眼神坚定如磐石。
他握紧手中长枪,大喝一声:“镇北军听令,随我冲!”
三百铁骑齐声怒吼,如黑色洪流般冲进迷雾。
他们身披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中兵器更是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