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次中毒,让林镇雄麾下将士的士气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低水准。
此时,军中已经蔓延起了乡愁之意。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想要继续攻城,只怕有些强人所难。
毕竟强弩之末,难穿缟素。
这道理林镇雄不是不懂,可眼看着皇城近在咫尺却围攻不下,多少是有些上火的。
这一日夜,他独自一人在军帐里喝着酒。
喝到尽兴时,以烟杆为义甲,弹奏起了竖箜篌来。
弹奏的曲调并不是什么阳春白雪的大雅之曲,偏偏是首下里巴人爱听的乡间俚曲。
帐下将士们颇为不解,转头向军师询问。
军师略微沉吟一二,便缓缓叹了口气,让将士们各自回营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赶忙追问。
军师叹了口气:“想刚出征时,何等豪迈,士气何等雄浑!连战连胜,甚至宿将王忠都望风逃跑,留下了一座空城天山城。”
“可是如今,围困皇城数日却未尝攻打哪怕一次,却因种种原因,导致士气崩塌。”
“陛下既然已经奏了乡间俚曲,可见已生思乡之情,恐怕接下来,班师回朝也只在这几天了。”
军师追随林镇雄的时间最长,对于林镇雄的性格也最是了解。
既然连军师都这么说了,那么接下来恐怕应该大差不差。
于是诸位将士都同军师见礼了之后,便各自回了营房,准备开始收拾行李。
到时候若是拔营迅速,细软零碎来不及收拾。
……
翌日一早。
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们,看林羽的表情都多了几分古怪。
即便是顾长缨,看林羽时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的味道。
原因很简单,大清早的林镇雄就派遣了使者进殿求见,想要以等身的黄金替林羽赎身。
这件事情,可从来没有过先例!
即便是大夏朝当初最为动荡的年岁,也从来没有发生过。
所谓质子,其实就是人质!
只要进了皇宫,那这一辈子他就要在皇宫里生老病死!
除非,外戚因故横死,后继无人,只能让质子出面继承爵位。
可即便如此,那也必须先让质子留下子嗣,在皇宫之中继续为质,才可能放归。
所以。
林镇雄此举,可谓是相当的大逆不道。
当然了,他既然都已经举兵反叛了大夏王朝,打心眼里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大夏的臣子。
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大逆不逆的了。
硬要说,唯一能够被波及牵扯的,就是在朝中为质的林羽了。
他这下是当真又一次被迫上了煎锅,还不是小火慢炖,是猛火大炒!
好一出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可是,林羽却是殊为沉得住气。
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老神在在地站在人群末尾。
如此平淡的反应,倒是让对他深有敌意的大臣们甚为不爽。
怎么?你小子还“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了起来是吧?
当真就岿然不动呗!
于是,林羽坐得住,其他人可就坐得住了。
率先向他发难的是老熟人董进。
他快步出列,给了林羽一个“你也有今天”的眼神,然后立刻对着女帝拱手行礼。
“陛下,林贼此行,必然包藏祸心,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