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小的,能多拿几个,别拿大的!”
朔玉都快要着急死了,看着烦啦他们几个对着一个大箱子使劲儿,上去恨不得一人给上一脚,但是他选择了更简单的方式,他对那个大箱子用长风狠狠挥了一剑,木头箱子瞬间变成了两半,包括里面的几个白色乒乓球也变成了两半,哗啦啦争先恐后从箱子里面落出来,散了一地。
他此时人也刚好到了烦啦他们几个的周围,用枪柄一人给他们来了一下,好醒醒他们发昏的脑袋,
“傻愣什么啊?想死啦——!快走!”
烦啦他们几个好像终于从一箱子乒乓球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连脑子都来不及捂上,就开始一边掩护拿到箱子的回去,一边还是没忍住回头去看那散落了一地的白色乒乓球,
孟烦了当然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只是说没想到这东西能作为物资之一被投送到他们手里。
朔玉在最前头,是第一个回去跳进麦师傅身边的战壕里的家伙,今天的一切顺利的有点不太像话了,他们抢到了好几个箱子,那里面只要有一箱子东西是有用的就不算白费。
他身边的麦师傅还在对着树林那头的一个正在对着死啦死啦他们乱射的机枪点开枪,就是准头不太好,不过威慑效果还是有的。
朔玉在他旁边架设好掷弹筒对着正在拿着箱子回来的大部队身边射着,溅起保护他们的泥浆屏幕,掩护他们赶紧回来,
“放低你们该死的屁股,看好你们的屁股!”
他身边的麦师傅还在挥着手让正在往回赶只剩一个直线距离的烦啦他们放低屁股,减少伤亡,他可真的是个好心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他们身后正偷偷摸摸站起来几个手里亮着刺刀的家伙,正在向朔玉和麦师傅靠近着,
还没死透的死人,或者是一直再装死的死人,毕竟他们并没有很多时间一个一个检查是不是都死了,时间就是他们的生命,
朔玉感受到杀意,转过头的时候只想让他们彻底都变成死人,他手上的裂缝变得更大了,原本包上的布条都已经遮挡不住了,粉红色的正在一点点吞吃着他手上的布料,
在麦师傅转过头来的时候,朔玉正在举刀杀最后一个,只不过这一个是熟人,
对方也在同一时间看清了朔玉的脸,认出了他是谁,刚才还想着挥着自己手里刺刀挣扎的家伙,再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却连挣扎也都免了,手里的刺刀掉落,闭着眼睛哆哆嗦嗦的开始等死——山口健次郎,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
他旁边跟着他刚才一起装死的几个,人头落下去的鲜血落到了他的半边侧脸上,如同一张该死的稠网盖住了他的鼻子,刚刚落下去的脑袋叫吉野,平时总跟他们几个一同来到这里的吹嘘他有一个在本部做参谋的哥哥,要不了不久他就会被调离这里去往更有前途的地方,这次的偷袭计划就是吉野想出来的,得到了竹内联队长的赞可。
朔玉低头举刀的时候认出那张脸,他时常不工作的鼻子也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所以他把手慢慢给松开了,让对方趴在地上继续装他的死人,等一会儿再回去和他的小伙伴们汇合,
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过于的好心和仁慈,只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让他们活着的每时每刻心里都装载着恐惧,那才是最大的惩罚。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之后,靠在那个瑟瑟发抖的胆小鬼耳边就跟他说了一句话,
“你想回家吗?”
山口健次郎——这个幸运的又不幸的家伙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因为过于的害怕,暂时地失去了语言功能,
他还完好的那只眼睛在看着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魔鬼早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短暂的一生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眼前,他想到他的妈妈,姐姐,还有他远在秋田的家,吉野的血落到他的鼻子上,还有很多的同伴的血一起,多得像是要把他给活活淹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没有祈求天皇神明,他只是遗憾没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妈妈身边。
从那张脸上落下来的来自他另一个同伴的血落到这位寿星那只完好的眼皮上,
可是下一秒让山口健次郎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把手给松开了,紧接着他就被那个他记忆中的恶魔整张脸都塞进了湿泞的泥土中,呼吸不得,却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生不出来。
他不是没有听见对方的话,只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害怕对方因为自己回答的不好,直接改变了主意把自己脑袋砍下来,就像此时他身边的那几个在泥水里打转的脑袋一样。
当他的鼻子眼睛,嘴巴都被埋在呼吸不上来的泥土,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想回家。
他才二十岁,他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