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么打,打什么打,炮弹不要钱的吗?”
龙文章对着一脸好奇的小愚公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时候有点磕巴,他在撵人,可是表情看起来又不像,
“阵地,阵地你看也看过了,就回吧?这儿,这儿没什么好看的。”说话间他甚至把对方肩膀上朔玉刚给他的枪给抢了过来,然后用力给这个小愚公身体转了一个方向,让他离开,
江那边的小鬼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鬼调子,江这边的我们集体沉默,看着我们的团长和一个小愚公之间的对话,
“可是我还没看打仗呢!你是带我看过阵地长什么样了,可是我还没看见打仗呢!”
朔玉站在小愚公的身边,他刚知道原来他叫李梁,一个来自北平的学生,
他第一次看到他们团长脸上露出那么犹豫不决的表情,就因为眼前的家伙,
“我们,我们今天不打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在养兵,你明白吗?打仗不是斗蛐蛐,要休息的,养精蓄锐,才能打胜仗,行了,你赶快回去吧。”
“可是你刚才在路上跟我说,跟我说,”
“我说什么啦?”
他们团长现在莫名的有点心虚,就像是面对上官姐一样,眼睛都不敢看着对方,还必须做出一副我不怕你的样子,我只是不想跟你计较而已,掐着腰,想显得气势一点,可实际上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看起来那么的有气势,
因为他紧接着摔了一个大马趴,被一个他每天要登上的次数比吃饭都要多的梯子,弄了个人仰马翻,他身后的丧门星几个赶紧去扶住他,可是这家伙倒是把他们揍了一圈,不要人扶,
“您说,咱们国人从不缺少理想与创见,就是太爱安逸了,就为了一个安逸,几万万人,命都不要,就要一个安逸?”
在不远处的一个防炮洞里,兽医在对着日光修补衣裳,烦啦在幸灾乐祸的笑着,他在看死啦死啦的笑话,
“死啦死啦快被气疯了。”
“是啊,也不知道谁成天招他惹他了,一天天的咋那么多气呢。”
烦啦已经知道了这个小蚂蚁的是什么人了,只有那帮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见过很多和他一样的,在虞师这是大忌,他为死啦死啦惹来一个这么大的一个麻烦感觉到乐祸幸灾,
李梁说的越多,烦啦的笑声就越大,笑容就越灿烂,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几万万人,打破了头颅,就要安逸,一个国军兄弟跟我说了,说了,我一辈子都能记住的话!”
“你才二十多岁就敢说一辈子?什么一辈子?走了走了。”
“可人的一辈子总是要往前走的不是吗?这句话我真的会记得一辈子的,对和错很重要。”
死啦死啦的表情很压抑在那其中还藏着些许动容,朔玉看得很清楚,但是同样他和孟烦了的想法一样,他很清楚的明白,他们这里没办法容纳进这样的一个人进来,只要他们还在虞师,虞师就是靠着打红发的家,哪怕现在是一致对外,可是虞师内部对他们的称呼依然是“赤匪”,
“空谈误国,你才多大就一辈子了?走啦走啦走啦!”死啦死啦推着李梁,只是好像并没有用什么力气,
小愚公摆脱了他,站到一个垒起来的弹药箱上,
“不可以空谈,但是我们要有向往!你们是真正的英雄,是国人中真正的骄傲,真的,你们到边境打仗的时候,我们在学校里都哭了,我们老师说,不要哭,他们是英雄,我们不要荒废了时日,让他们成了最后的英雄……!”
“不要荒废了时日,让他们成了最后的英雄。”
朔玉看着豆饼泪汪汪的眼睛,小声问他,
“豆饼,你知道他说的是啥意思吗?”
“不知道。”豆饼很老实的摇着头,
他不知道李梁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他的眼睛在流泪,他把自己的手帕给豆饼擦眼睛,
不辣和迷龙几个拉着上一秒还在激动喊话的愚公,赶紧下去,看那个架势他们几个能把他直接扔出去,理由是“军事重地,闲人勿进”,
朔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学生,他想他真的是一个学生,一个向着他们团长要一把可以杀敌枪的学生,
死啦死啦此时像极了一个转圈不知道该向谁发泄的公牛,只会原地打转,在好多次朔玉以为这个小愚公要挨打的时候,死啦死啦都没有下手,
他想他走,可是却帮着他说话,
“屁,你们谁把这里当过军事重地过?”
在这里凑热闹的家伙都在看着他们团长,想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辣和迷龙他们几个不知所措的松开那个家伙,就因为死啦死啦的一句话,刚才一人一下没少打人家,朔玉看见在抬起头一功夫就变得鼻青脸肿的那张脸,赶紧让兽医快去拿药来,这下手可真不轻,
他不知道这几个王八蛋为什么要打李梁,不要他,也可以把他老老实实的请出去不就好了,这个学生又没错什么,只是说了一些话而已,
小愚公是一个能够向着刚打过他们的家伙说谢谢的傻瓜,鼻子边上还留着擦不干净的血,眼眶泛着青,
“谢谢,谢谢,真的,从北,一直到,一直到南,有好几次我都想死了算了,可是,我之所以走到了这里,你们一起,一,是我还背着那么多的书,二,我是中华民族之城的一块砖,我不能,我不能,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说了不算!”
他说得越多,不远处他们团长的头就越低,
孟烦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用脚去踹默不作声的死啦死啦,
“我说团座啊,您是真的嫌我们这一群还不够后娘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