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在他们身边飞着,又在被朔玉赶走后,依依不舍地继续飞回来,在他们头顶和眼前嗡嗡的晃着,
“很年轻嘛?”
“那是,人家的中佐,那可都是帝国陆军学校毕业的,身世显赫,前途一片光明,没想到被你这样的人给干死了。”
孟烦了的语气说不上是感慨还是其他什么的,他的肩膀被人拉着,上面伸出一只手来挥舞着一只小银叉子,插着刚从死人身上扒出来的罐头递到他嘴边,好让他那张损嘴可以消停消停,
他们团长借着好不容易出现的月光,看着他缴获的战利品,那把卡弹的南部手枪,没看那个被他弄死的倒霉鬼,
“这个准是个副的,没看他们都没乱吗?觉得赢定了跟过来历练的,蹭军功,看我这脑袋,肯定青了!”
烦啦嘴里塞着罐头,没空回话,
“团长,我缴获了两箱九二子弹,咱们应该用得上。”朔玉顺便汇报了一下他的战利品,这是他们能用得着的东西,
龙文章脑袋上还有刚搏斗完没有干掉的汗液,竖着大拇指对朔玉说着顶好,顶好啊!
几十分钟之内,他们凭借着他们野兽一样的不管不顾的攻击又一次抢回了他们的阵地,在这个夜晚,一直到天明,他们一共阻击了敌人的十六次进攻,
朔玉携着烦啦,跟在他们团长身后,看着他摆弄他的那支看起来像个装饰品而不是一把配枪的南部,可能也就是他长得太像是一个装饰品,所以在关键时刻才会卡弹,
朔玉的目光所及到处都是尸体,他们的,我们的,都倒在一起分辨不出来,
龙文章把那颗卡弹的子弹从那步手枪里拽出来,找了一根绳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朔玉觉得那很有纪念意义,也许他也该给自己拿点什么东西,好让自己不要忘记在南天门上发生的事情,
可是他站起身来看了大半天,四顾茫然,像一个巨大的靶子,敌军的子弹从他的头顶飞过,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倒是让烦啦吓得赶紧把扑到了,那双老鼠眼睛瞪得很大
“你干嘛啊您,您想找死也犯不上这样吧?”
烦啦那张愤怒的脸在朔玉的眼前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他能看清楚他左脸上的细小伤疤,他动着嘴唇想说什么什么,却被塞了一块儿饼干,来自一个时常受他恩惠,占他便宜的康丫,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不幸受伤了,但是好在只是轻伤,现在他像一条蛆虫一样,扭动着来找他的蛆虫弟兄们了,
朔玉吃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自从踏入这异国的土地,就再也没吃过一口东西了,就连水也很少喝了,
那块儿饼干并不是很大,但是朔玉吃得算上风卷残云,让烦啦以为他饿疯了,嘴里嚷嚷着“还有吃的没?!”
康丫摇着头,他身上就这一块儿饼干了,多了也就没有了
烦啦开始掏着身上本就不多的口袋想找点什么可以嚼裹的东西递到朔玉嘴边,悲哀的发现自己身上除了沾满泥土和炮灰的破布条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不饿,因为他刚吃了一个罐头,朔玉给他的,
另一边阿译和不辣要麻他们还在七手八脚的胡乱救治着因为吸入了太多催泪气,而呼吸不上来晕过去的兽医,
烦啦晃悠过去的时候,终于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方案,拿水泼他,
“他不是死了,他是被催泪气弄晕过去了,拿水浇他啊!”
然后烦啦管所有他熟悉的不熟悉的家伙们问有没有吃的,
这下朔玉身边就只有康丫了,他看了一眼康丫的胸口,被子弹从他的胸前侧着穿了过去,没啥事就是破了皮,蛮幸运的家伙嘛~
“康丫,疼吗?不耽误你开车吧?”朔玉靠在那上面,看着不远处的满目疮痍,
“不耽误,不耽误,我好着呢,绝对耽误不了开车。”
朔玉半眯着眼睛,和康丫靠着脑袋躺倒在他们用炮弹坑充当的临时战壕里,他的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
“有啥车就给你弄啥车,到时候你就是我们团的司机,这可不是一个轻巧活啊?”
“么事么事,有车开就行,到时候让你们这帮灰老鼠看看甚叫做技术。”
“你现在也是灰老鼠呀~!”
朔玉就这么靠着康丫,听着他嘀嘀咕咕跟自己唠着他以前油门一响黄金万两的生活的康丫,不知道多久之后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最东边的太阳已经稍微露头了,一群人围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侧过头看着离他最近的兽医,脸上笑眯眯的开口,
“老爹,你们围着我干啥?”
迷龙第一个反应过来,挥着他的手,
“瘪犊子,我就说他好着呢,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死个屁,瞎耽误老子功夫,老子还要去捡子弹呢!”
皱着脸的迷龙拽走了想说什么的豆饼,兽医让朔玉伸出舌头给他看看,烦啦的眼睛在朔玉看过来时候又赶紧转了过去,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阿译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朔玉你可吓死我们了,你整整睡过去四个小时,兽医说你太累了睡着了,可是烦啦怎么叫你都叫不醒你,把我们都招惹了一遍。”
阿译为了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把自己的手表递到朔玉面前,确实现在已经快四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