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玉把胳膊放在膝盖上，把脑袋搭在胳膊上听着孟烦了讲他的家父，说实话烦啦这人很少说他自己的事，也许有那么一两句关于他自己真话，也只随着开玩笑一般说出来的，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今天晚上倒是超市大减价了，买一送十都了痛快，

旁边他们团长一脸耐心的给他的各色武器装配着子弹，朔玉也是头一次知道这家伙身上的武器并不比不辣身上的手榴弹少多少，

“我没空听你家父的故事啊，我要听的是你的事，你的。”

“家父…家父以前是清末留洋学童，他拆的东西倒是一大堆，但是一件没设计出来，二十年前，小太爷五岁，家父说要设计一永动机，是给我的。”

“什么机？”

朔玉在一旁补充道，

“永动机，团长，就是他能一直动，不需要人或者其他东西帮忙，其实概念挺好的，就是有点不符合实际，它的核心不能一直给它发功。”

“哦。”死啦死啦一颗一颗往他的柯尔特放着子弹，低着头，没有兴趣了，

孟烦了继续说着他的那件事，

“对，就是半仙儿说的那样，那机器说是一直都能转，不消耗质量，但他产生能量，家父他老想改变些什么，证明些什么，让那些抱着能量守恒的洋鬼子们找块儿中国豆腐撞死。”

“真有这种机器？”死啦死啦扭头问着半仙儿，他总觉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机器的话，半仙儿这家伙一定知道，

朔玉摸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说，又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烦啦，犹豫着开口，

“也许吧，但是按照咱们现在的科技发展水平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出现，除非发现了什么超级能源之类的。”

朔玉没说的是，就算是在他之前待得修真界也没有什么永动机之类的东西，除非有一个供能核心它本身就是一直转动的提供能量，可是据他了解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孟烦了还在说着，脸上带着想念和回忆，

“反正家父那天真的造出来了一个，他就用了这么一截钢丝，底下掉了一堆小球产生动能，驱动一个八音盒，真的就出音乐了，父亲说，那音乐能一直响下去，直到世界末日，哟喂，那音乐真好听，是给我的。”

“就那么一直响，响了一个多小时，一直都没跟你们说过，其实家父还挺厉害的，真的，就是跟我们一样，生不逢时。”

死啦死啦装好了他的子弹，检查好了他该带的东西，靠着新得的汤姆逊，就这么看着烦啦那张脸，也许烦啦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可是他现在脸上的表情真的很梦幻，眼睛里星星闪闪的很好看，所有的愤慨和不甘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怀忆和思念，

朔玉和死啦死啦一起看他，笑着，

“家父挺厉害的儿子，我该生在几时啊~？”

“确实挺厉害的。”朔玉看着烦啦那张脸说着，真的挺厉害的，但不是他父亲，是他，真的挺厉害的，

烦啦没有被他俩打扰，而是继续说着，

“那音乐真的特好听，可是突然，突然他就停了，我说，父亲他停了。”

“不停就见鬼了。”

“家父一锤子下去，两瓣，两锤子四瓣，三锤子，八瓣，没了，什么都没了，他抡了二十多锤子，就什么都没有了，没了，都没了，那么好听的音乐。”

“给我的，都没了。”

朔玉看着烦啦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只觉得他爹简直是一个神经病，一个不切实际的天真妄想症患者，一个心里面只有愤怒可是又都做不了的家伙，

他跟着他们团长一起出去了，要集合去西岸了，顺手拉着瘫坐在地上的烦啦，

“走吧，烦啦，十三个人，加上你正好十三个。”

十三个人一条狗，过河去西岸，人手一只汤姆逊，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早晨里，却做着并不普通的事，

其实一开始团长说的就是十三个人。

唰拉拉的怒江水在他们眼前奔腾而过，声音大得吓人，比他们自己的说话声都大，除了朔玉之外的十二个家伙都在傻眼看着这条江水，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呆楞着，手里拿着新得的家伙，

虽然说他们知道死啦死啦要带着他们过江，但是从来都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过法，包括孟烦了，他举起一个石块就冲着眼前的鬼见湾砸了过去，一个像他拳头一样的石块儿掉下去的时候，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消失不见了，

你不会去怀疑这样的一条江水能不能吞噬十二条并不怎么幸运的生命，

他以一种被欺骗了的眼神看着死啦死啦，

“我觉得我真的是把你给看聪明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也没问我啊？”

朔玉就蹲在他们俩旁边，看着团长，

“团长要过去吗？”

那天找烦啦的时候他下去过，还游了好几圈呢，表面看着是死的，可实际上是活的，咬咬牙普通人也是可以过去的，朔玉手里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长绳子，这是一会儿他们要过去的渡索，

“我要知道你是打算这么过江的话，我早就回去睡觉了我，你以为咱们这一个个都半仙儿一样的能在怒江里游上几个来回，大气都不喘一下的吗？我早就告诉你了这是小书虫子惹得祸！”

烦啦那天在这里待了很久，也没有跳下去，现在他也不认为这里可以过去，他只觉得自己又被他们的这个疯团长给骗了，后悔不已，

“这有啥的，过不去就当出来遛遛弯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