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烦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龙文章,用脑袋顶着他的脖子上,
“我美什么,您告诉告诉我我美什么?”烦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自己对面的假团长,
“就算是我们一个救了十个吧,可是你也不用美啊?烦啦,你和狗打过架吗?”龙文章冲着他摆出一脸思考的样子,
朔玉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烦啦和死啦在聊和狗打架的故事,有点好奇也凑了过去,挤在烦啦身边,顺便把手里的巧克力塞过去,这也是他刚从死人身上扒出来的,
“这狗啊,疯了就会乱咬人,此狗昔日沦为奴中之婢,一朝得势变成列国豪强,咬了对街的爱新觉罗氏,西门的朱氏,右邻的蒋氏,就连左舍老孟家的小猪崽子的左蹄膀也咬得是鲜血横流,回头找妈啊!”
朔玉看着团长学猪叫的样子笑得开心,被烦啦用手打着,依然合不拢嘴,因为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小太爷看,您就是一疯狗,您说我好好一人,怎么就跟一条疯狗趴了一个窝了?”孟烦了恼羞成怒就开始损人了,
朔玉扭头看着他,他的眼睛不是很亮,但是牙却很亮,从小养成的良好家教,让他即使落到了这种地步也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牙齿整洁,
只是现在那上面沾了点褐色的巧克力,
“诶,您瞧怎么着啊?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我是谁啊?我可是上人,我怎么能和狗一般见识呢?所以就被追了一个屁滚尿流,其实也就一石头的事儿,真的,就一石头。”
他们团长手里拿着石头给他唯一的两个观众表演着,姿势很帅,力道很猛,朔玉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笑得这样开心过,他附和着死啦死啦,顺便拉着不耐烦的孟烦了一起看着他们这位团长,
“狗就是这样,一次把他给打狠了,下次只要一伸手,他就会下意识地求饶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狗,他不服就接着打,直到他一见到你就对你鬼迷日眼的摇尾巴。”
“哈哈哈,就是这样,很简单,只是别老腿软想跑就成。”死啦死啦很认同朔玉的发言,哈哈的笑着,
朔玉在孟烦了苦大仇深的目光中递给他们团长一个罐头,烦啦看着自己手里的饼干狼吞虎咽的吞下去之后才又开始说话,
“我跟您说,咱们这位团长他就是一个疯子,我们是一群被他骗的傻子,跟着他玩儿命,陪着他唱戏,最后陪着这位爷一块儿成仁,这儿,南天门此时此刻就是给他造的戏台子,我们都完了,完了你明白吗?”
烦啦抓着朔玉的衣服,他很悲观,他永远不可能像他的名字一样把烦恼了却,朔玉只是用手摸着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安抚他的崩溃,然后告诉他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可是比他更先开口是他们团长,他是一边吃一边说的,
“烦啦,你说的没错,这儿就是一个天造地设的戏台子,在这里打整个东岸都能看得见,我们就要在这里把他们给打痛了,不管是拿石头削,还是拿牙咬,这就是我们要演的那出戏,大戏——!”
龙文章摇头晃脑的乐观是因为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孟烦了悲观是因为不管说什么他都想活着,
朔玉看着他俩,他知道自己一定能活下去,但是他要怎么活,他已经和这些家伙分不开了,再也没有什么他们,只有我们,
朔玉紧紧抱住孟烦了,看着他们团长,用一种近乎于祈求的小声说着,但是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伴随着他们敌人时不时发来的炮火声,其实并不是很能让人听得清楚,但是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听到了,
“我求求你,让他们活着行吗?他们都愿意为你去死,可是他们的死不应该只是让那群闭着眼睛假装睡觉的人们明白点什么,人命起码他不该被这么使,不是吗?”
自从遇上他们的这个团长开始,朔玉一直在求他,求他让我们少死点,求他把我们的命当成人命,而不是一个个送进火堆里的劈柴,求他也看看我们,看看我们这些长得不是很好看的黑脸,他知道这位团长想做什么,但是哪怕他多想想这些他认识不认识的家伙也好。
龙文章不敢看半仙儿那双眼睛,那是他很难对视的一双眼睛,幸好这是时候小鬼子进攻又开始了,
“烟雾弹!步兵马上就要上来啦——!第十四次啦——!”龙文章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清楚就好像贴在每个人耳边那么说话,所有人也就知道了该冲锋了!
他们又开始活了起来,冲锋,冲锋,冲锋——!
他们团长嘴里怪叫依旧是那么的刺耳,但是朔玉熟悉之后竟然还觉得挺好听的,只是他没有等到他们团长的答案,
小眼晶晶的孟烦了抬头一看,大叫着“毒气弹——!”
朔玉看着烦啦往他们团长脸上使劲儿的带着防毒面罩,就走了,他把他手里的这一大堆防毒面罩拍在每一个他遇得见的脑袋上,
“冲呀冲——!冲得上杨六郎——!冲不上恰米汤——!”
黑,看不见的黑和无边无尽的雾气,朔玉根本就看不清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每个人的脑袋上都带着防毒面罩,好像都长得差不多所以他也不敢下手,他只是跟着团长一起冲上去,然后在他说撤退的时候撤退,
“撤——!撤,给他们屁吃——!快撤!”
朔玉此时能做的好像就是尽量搜刮着足够多的防毒面具,然后给每一张他还能辨认出来的熟脸塞过去,
如同溺在江水里的一小片树叶一样,无所依靠,兽医在战火中途嚷嚷着他的伤员没人管呢!于是他终于找到一个自己能干的伙计,上去一手拉住一个站不起来走不动道的家伙,嘴里喊着,
“轻伤的都自己走啊!重伤的找个你认识的家伙互相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