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着阿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悄悄溜走了,
禅达的晚上很美,繁星点点,这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美丽,躺在地上往上看你会觉得自己瞬间徜徉在一片星河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永远会让人们惊叹,
朔玉心里说,天啊天啊,我该去哪里找我的答案呢?
听不见腹中饥饿回响的夜晚很是宁静,毛豆时不时把尾巴甩在朔玉的身上,以提示着的它的存在,这样的夜晚他愿意花上一百年去看,
一只手悄么叽的偷偷抚摸着毛豆的皮毛,他们要去缅甸,带不了毛豆,他们是要去打仗的,
毛豆对着那只冒犯的手支着牙,但紧接着又因为某人的撸猫手法还算可以,呼噜噜的蹭着他的颈窝,一道声音响在朔玉的耳边,
“你知道我们去缅甸会发生什么吗?”
“我不知道。”
“你不是总跟那些大爷大妈们说,你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吗?我总感觉你什么都知道,你甚至知道我们每个人的结局。”
孟烦了直起身子,顶着自己抓了一晚上的出油发臭的脑袋就这么看着朔玉,
而朔玉则看着天上的星星,嘴角带着笑,只是在黑夜里并不明显,语气愉悦,
“你还真信了啊?我那都是说出来骗人的,你真相信一碗白水就可以治病救人,那全天下的大夫都去死好啦~!我什么都不知道,和你一样,我连我自己的结局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你们的结局呢?”
“孟少爷你是不是做梦做魔怔了?”
朔玉瞟了一眼孟烦了,掐着他的脸,想让他知道这不是在做梦,然后被对方耍赖般的拍掉,
“你大爷的梦!小太爷没做梦,小太爷就是想问你,我们能不能活着回来,小太爷不想死,就算是死也不想就这样死。”
“想活着的人,没人能让他死,不想活的人,谁也留不住他。你要是想活,就努力活争取活个一百岁,长命百岁,多好啊!”
说完这句不明所以的话之后,朔玉站起身就离开了这里,毛豆紧跟着他跳上他的肩膀走进了黑暗,现在这片星空独属于孟烦了一个人了,可他却并没有什么欣赏的心情,
“故弄玄虚你大爷!”
孟烦了恨恨地看着朔玉的背影,用手敲击着松软的地面。
训练一群没人样的炮灰对于何书光来说并不一项简单的任务,可是他想做好,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连这么件小事都做不好,
今天是他们将要出发的日子。
迷龙在前几天把他所有的家当换成了大洋,埋在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狗洞里,然后挥舞着手臂“一穷二白”的彻底加入炮灰儿们的阵营,
十天里,朔玉和何书光成为了朋友,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因为对方虽然看起来蛮严肃的样子,可实际上就是一没长大的孩子,
也是因为私下沟通,朔玉才知道原来何书光也没有上过战场,和自己一样,
出发那天朔玉他们从溃兵收容站列着队形一路出了禅达,张立宪用那口故作凶狠的四川话在让溃兵尽量的保持队形,精神点,好更像一个兵样子,而不是某些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拉来的流民。
走出那个他们聚集过的地方,那个破败不堪的小院,很多人都回头望过去,即使嘴上从来不说,大家心里依旧不舍,兽医担心着他的那些伤员,朔玉看着房檐上和他对视的毛豆……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光着膀子的何书光架着一副手风琴,站在车顶上带领大家唱军歌以提升士气,只是上面的人真的是不会选日子,也明显不太熟悉禅达多雨的天气,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
没等他们出了禅达,天上就开始下雨了,一开始还是小雨,可是后来越来越大,刚开始下雨的时候好不容易成队列的溃兵就已经开始散架子了,任凭何书光喊破了嗓子也绝不会听他的,
朔玉看着呼散跑走的众人和还在喊着让他们回来的何书光,犹豫了一会儿,拽着何书光也跟着大家去附近的一个破庙避雨了,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快,直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一个不好的开头,可能预示着什么,又可能他就只是禅达的一场普通的雨而已,
朔玉和其他人躲在一所破庙里,看着外头的怪雨,之所以说它怪是因为它是局部的,也就是说只有他们这里倒霉的一小块儿是下着雨的,不远处的禅达城里还是一片晴朗与干爽,
康丫敲着他的胳膊,问他有吃的没,朔玉摇摇头,他没有带食物的习惯。
“风云起,山河动,……革命壮士矢精忠……!”
老人们常说,做事情有一个好的开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