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隐藏着什么,都绝非善地。”沈青临的目光在昏暗中闪烁,“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地保护此地,要么是这里存放着他们极为重要的东西,要么……就是这里囚禁着他们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怀中那卷密卷:“或许,和‘辛酉之变’以及那个‘叛逆’有关。他们可能认为,当年的‘叛逆’会回来取走某些东西,或者,他们害怕有人会发现这里的真相。”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阮白釉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茫然。前路未卜,杀机四伏,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的陷阱。
沈青临环顾四周,昏暗的光线下,石壁上的纹路显得更加诡异。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掂了掂,然后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地面用力掷去。
碎石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并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他又连续掷出几块碎石,分别投向不同的区域,都安然无恙。
“看来,机关并非遍布每一处。”沈青临略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大意,“我们尽量贴着右侧石壁走,放慢速度,注意脚下和两边的动静。”刚才的暗器是从左侧射出的,虽然不能保证右侧就绝对安全,但至少可以避开已知的危险源。
阮白釉点了点头,紧了紧手中的锋利石片。她的掌心已经沁出了冷汗,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瞬,她心中的恐惧反而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所取代。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绝不可能半途而废。
两人再次启程,这一次,他们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几乎是挪着碎步前进。沈青临依旧走在前面,他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眼睛则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前方的每一寸土地和石壁。阮白釉紧跟在他身后,注意力同样高度集中,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走廊仿佛一条择人而噬的巨蟒,安静地盘踞在黑暗之中,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那些镶嵌在石壁上的青光石,光线摇曳不定,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在斑驳的石壁上投下扭曲的轮廓,平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氛。
每走一步,阮白釉都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和沈青临的呼吸声,以及脚下碎石被踩踏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这些平日里微不足道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仿佛随时都会惊醒潜伏在暗处的猛兽。
“吱呀——”
一声轻微的、像是木头被踩踏的声响,突兀地从阮白釉的脚下传来。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脸色煞白。
沈青临也猛地停住了脚步,霍然转身,目光如电般射向阮白釉的脚下。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阮白釉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一块与其他石板质感完全不同的东西,似乎是一块朽坏的木板,被巧妙地伪装在石板地面之中。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沈青临慢慢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拨开阮白釉脚边的一些浮土和碎石。昏暗的光线下,他看清了,那确实是一块腐朽的暗色木板,大约只有巴掌大小,与周围的石板颜色相近,若非踩上去发出异响,极难发现。
木板的边缘,似乎连接着某种细微的丝线,一直延伸到旁边的石壁缝隙之中。
又是一个陷阱!
沈青临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仔细观察着那块木板和连接的丝线,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这个机关的触发方式和可能的后果。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幽暗的走廊里,只有两人紧张的呼吸声在回荡。那块小小的木板,此刻却像是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牵动着两人的心弦。
阮白釉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肌肉因为长时间的僵持而开始微微颤抖,但她依旧强迫自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生怕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都会触发未知的危险。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沈青临,等待着他的判断和指示。
沈青临伸出手,示意阮白釉保持冷静。他从怀中取出一柄小巧但锋利的解剖刀——这是他随身携带的工具之一,此刻却成了探查机关的利器。他用刀尖轻轻拨动了一下那根连接木板的丝线,丝线绷得很紧,另一端隐没在石壁的黑暗缝隙中,不知连接着什么。
“这丝线连接的,很可能也是某种暗器,或者……是更麻烦的东西。”沈青临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凝重,“你慢慢地,非常非常慢地,把脚抬起来。注意,不要有任何突然的动作,保持身体平衡。”
阮白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沈青临语气中的郑重,知道这个机关的危险性非同小可。
她集中全部精神,感知着脚下的力道,然后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将踩在木板上的那只脚向上抬起。每抬高一分,她的心跳就加速一分。她仿佛能听到自己骨骼和肌肉在极度紧张状态下发出的细微声响。
就在她的脚尖即将完全离开木板的瞬间,那根绷紧的丝线突然微微一颤!
“小心!”沈青临瞳孔骤缩,几乎是同时,他手中的解剖刀闪电般划出,准确无误地斩向那根绷紧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