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张夫子还跟在他的身后进来了,天——完全塌了。
他苦哈哈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脑海里全是同窗们的音容笑貌,这晨读是一个字都读不下去。
他放下书,问张夫子:“先生,张盛和万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啊!”
他就是不想一对一上课,才坚决要求到学堂上学的!
“他们的家人今早刚遣人过来告假,说是病情加重,还需告假一段时日,何时病愈何时回来——你放心,就算只剩你一个人,老夫和你们王夫子陈夫子赵夫子都会不懈怠的,你的课业照常,等你同窗回来,就由你负责给他们补课。”
云庭毕竟是云国公府的公子,张夫子可不敢在他的面前过分拿乔,只是板着脸尽量维持自己身为师长的威严罢了。
“我给他们补课?!”云庭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们老云家到他这一代,读书的脑子全长他二哥的脑袋里了,他和他大哥只分得一点边角料,可悲的是,就这点边角料,他大哥比他分得多一半!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云庭,是老云家在读书一途上最没有天赋的一个孙子!
要不是他祖父吓着,他祖母哄着,他父亲气着,他母亲打着,他真的想做个睁眼瞎算了!
天知道,他当年为了练成他母亲心目中最完美的握笔姿势,那手,都被敲肿了!
不过谢天谢地,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失望又失望,他娘已经说服了她自己,对他已经没有那么严厉了,要不然,他的苦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
所以,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来上学完全就是为了混日子的,当小先生?
你莫不是发梦?
云庭当即捂住了额头:“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
张先生吓一跳,忙走下讲台奔向他:“云庭!”
他有点害怕。
全班病得就剩这一个独苗苗了,他当即搀着云庭去找学院里的大夫。
云庭当然不愿意啦!
被大夫一摸脉,他不就露馅了!
刚想拒绝,他的头居然真的痛了起来,剧痛!
就好像有人拿八百斤的锤子在抡他的脑袋,痛到他根本说不出话,两只脚也没有力气再抬起来。
张夫子走着走着,发现腋窝下的人越来越重,低头一看,他已经冷汗津津,眼睛紧闭!
啊啊啊——
张夫子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形象,那尖锐的爆鸣声差点就爆出了喉咙!
“云庭!云庭!你醒醒!”
回应他的是云庭那剧烈颤抖的眼皮和颤抖不已的身子,还有,那要嘎不嘎的苍白脸色!
年过半百的张夫子,扛起云庭就开始飞奔,遇到书院里的杂役赶紧让他到云国公府和山长那里报信!
云庭可绝对不能在鹤鸣书院出事!
鹤鸣书院的人到的时候,云熹微正在陪云老夫人和云国公夫人吃早膳,两人亲自给她布菜,生怕她不好意思似的,那碗里的菜堆得跟圆锥似的,云熹微吃完一个尖尖,就会有另外一个更高的尖尖等着她。
夭寿咯,她只有一个肚子啊老天爷!
但她一不想吃,云老夫人和云国公夫人就用一副“你吃这么少,要饿瘦了”的心疼表情看着她!
云熹微:“”
讲真,她都看到二婶那想要扶额的无奈表情了。
——得不到的都是朱砂痣,得到了的都是蚊子血。
云熹微曾几何时也很想有个家,有疼她爱她的家人,可这才多久啊,她好怀念自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啊!
鹤鸣书院杂役的到来,算是将云熹微解救了出来,但听到是云庭出事了,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毕竟,她昨晚才给他画了符,她的符她知道,危急时刻能保云庭一命,就算保不了,符纸要是被使用过,她肯定能知道!
要是来人没有说谎的话,那——云庭并没有把她给的符纸带在身上!
云熹微起手掐算,眉头一皱。
啧,云庭这死孩子!
还有,云澈是怎么做事的!
但她最担忧的还是,云庭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出现生死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