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见山在榕安县租了一间宅子用于养伤，顾亦跟着他一同来了倒也省得再去开客栈。

“你这些刀伤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止血后多补补就好了。”

给许见山检查伤势换完药后，顾亦坐在桌上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许见山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顾亦，刚刚一路走来他脑子都是懵的，什么总坊主，国师大人的他可是全都听到了。

眼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的人竟是那传说中的国师大人？

许见山本来想问的，但是顾亦一上来就给他诊伤止血，他也没有机会问，如今处理好了，自然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但又不知如何问起。

顾亦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轻笑道：“好奇？”

许见山直接点头。

顾亦把水杯放下，说道：“如刚刚你所听到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即便之前已经知晓了，但此刻听到本人亲口承认，许见山心中还是极其震撼。

大安立国两百多年，光是国师就活了一百多年，现在亲眼看到这个活着的大安国师，许见山才知道了谪仙为何。

“顾国师大人。”许见山本来想叫顾兄的，但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他性格豪爽不假，但不是不懂礼数之人，以前不知道身份当顾亦是同龄就罢，可如今知晓了身份，是万万不敢这样喊一个长辈的。

“我已经不是国师了，叫顾亦就好。”顾亦无奈的摇摇头，他隐瞒身份就是为了能更好的和人交流，要不然谁都是恭恭敬敬的，那来这江湖也没什么意思。

许见山摇头道：“小子是万万不敢的。”

顾亦摆摆手，“随便你叫啥，叫顾兄，叫先生也行，反正别叫国师了，听着就烦。”

许见山自然也不好叫顾兄，于是便也喊起了顾先生。

“我听闻先生本名好像不是这个，莫不成是化名？”许见山问出了自己第一个问题。

他记得国师传里说的大安国师名叫顾玄。

“嗯，化名，行走江湖嘛，总得有个新的身份不是。”顾亦笑道。

许见山默默点头，人在江湖，大多数人为了不被仇家惦记一般都会起一两个化名，也有的会如同顾亦这般是为了隐藏身份。

许见山的性子本就豪爽，从一开始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后也没那么紧张了，如今只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他扯着嘴角笑道：“顾先生怎会出现在这边陲之地？”

“游历天下，一路逛着逛着就逛到这里来了。”顾亦喝了口水。

“这样啊。”许见山点了点头，眼眸黯淡了些许，“一别两年，先生还是风采依旧啊。”

顾亦看出许见山的情绪有些不对，又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遍，方才给他检查伤势时，顾亦也看到了那狰狞的断臂处，伤口平整圆滑，是被一击斩断的。

“倒是你，两年不见，为何成了这副模样，你这手”顾亦轻声开口，说到一半却没有继续追问。

许见山扭头看向自己的断臂，扯了扯嘴角笑道：“顾先生不必为许某忧虑，一只手而已，没了也就没了，这不还活着嘛。”

看着对方洒然的样子，顾亦眼中透着惋惜，这原本也是一个武道天才，如今失了一臂，日后在武道一途恐怕再难登顶。

顾亦勉强笑道：“你有如此心性，日后何愁没有大作为。”

听着顾亦那有些勉励的话，许见山只是咧了咧嘴。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痛那是骗人的，刚开始失了一臂，许见山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废了，他有想过直接了此残生，但一想到还有仇未报，便把所有的痛都吞进了肚子里。

一直支撑他熬下来的，是仇恨，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