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是被降服了。

它们是……得到了解脱。

萧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一直认为，归墟是宗门的伤疤，是需要被镇压的负累。

可林薇薇却告诉它，伤疤，亦是勋章的一部分。

她没有偿还任何因果。

她只是用自己的存在，赋予了这里所有失败的“因”，一个全新的“果”。

光影交织，一个模糊的人形，渐渐清晰。

他没有具体的面容，身形由无数流动的阴影和破碎的光点构成，仿佛是所有失败者的集合体。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散发着一股比陆长明更加苍老、更加深邃的气息。

守陵人。

天衍道宗第一代宗主的执念。

他出现了。

可他的目光，没有看向身负天衍道宗因果的萧辰。

他的“视线”，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径直落在了林薇薇的身上。

一道空洞、古老，由无数声音重叠而成的意念，在两人的心底响起。

“你……不在此间因果之内。”

林薇薇迎着他的注视，神色平静。

“我，自成因果。”

萧辰向前一步，将林薇薇半护在身后，隔开了守陵人那几乎能冻结神魂的目光。

“我们点燃了往生香。”他沉声道，“前来取定界罗盘。”

守陵人的“视线”终于从林薇薇身上移开，转向了萧辰。

那无数光影构成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承诺，已经立下。”

守陵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清晰地指向了林薇薇。

“以她的道为‘因’，许诺这归墟之地，一个‘果’。”

萧辰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本想自己承担这份因果，却没想到，守陵人直接认定了林薇薇。

林薇薇看了萧辰一眼，示意他不必担心。

“定界罗盘在何处？”她问守陵人。

“香已燃，门已开。”守陵人缓缓抬起由光影构成的手臂，指向深渊的最深处，“你们要的东西，就在下面。”

“但归墟之中，万物皆有其怨。”

“定界罗盘，推演诸天，定位万界，却唯独算不出自己的位置，这是它的怨。”

“你们可以去拿。”

“但能不能将它带出这片怨气之海，要看你们，能否给它一个它想要的‘答案’。”

守陵人的身影，随着话音的落下，渐渐变淡，最终重新化作那团灰色的光，缩回了往生香的顶端。

香，依旧亮着。

路，也已经指明。

萧辰看向深渊之下，那里的黑暗比之前更加浓郁，仿佛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它在考验我们。”萧辰道。

“不。”林薇薇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同样望着深渊，“它不是在考验。”

“它是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