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弟弟脱罪,家里可是花了足足三千块钱。”
“那可是制糖厂的工作啊,未来前途无量,你再看看他又干了什么破事,竟然硬生生把这工作骂没了。”
“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证明他配不上这份工作,但是你们又是怎么做的呢?”
“你们不仅不好好教育他一番,只是因为他离家出走了一次,便又打算花大价钱帮他再将工作弄回来。”
“那可是三千块钱呢,把这钱给我,我干什么不成?”
“我并没有要三千块钱,只是准备拿一只价值不过几百块钱的手镯,却被你骂成了那个样子。”
“退一万步来讲,既然弟弟已经浪费了一次机会,那这次帮忙找工作的事情,为什么不是帮我找?”
恨恨的看了眼赵玉菊,王春安继续哭诉道:
“你没能力,没本事,为什么又要逞能去干那些破事?”
“但凡你有点能力,将那三千块钱送了出去,之后又怎么可能发生我抢钱的事情?”
王春安一番无理也要占三分的话语直接给赵玉菊干沉默了,头一次她觉得能言善道的自己也会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王春安到底是他的孙子,她也不可能说太重的话,只能继续解释道:
“春安,你怎么能那么想?”
“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将利益计算得那么清楚。”
“你可是哥哥,家里对你也是不薄,怎么能把什么事情都算得那么清楚?”
面对赵玉菊的教导,王春安却是极其的不认可,说:
“一家人?怎么,家人就能肆无忌惮的侵害我的利益?”
“这样也好,你给我也花了那么多钱,给王夏安也花了那么多钱,然后我们两个都成了废物,这就是最公平的打算。”
话音刚落,王春安不再搭理赵玉菊,就那么径直冲向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王春安愤怒暴走的背影,赵玉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喃喃道:
“不是这样的,一家人不是这样的。”
恍惚间,她似乎想起了王程鹏所说的话:
“如果一家人把什么事情都计算得那么清楚,那我们跟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赵玉菊和王金山的言传身教像是一颗无形的种子,悄无声息地种在了王春安和王夏安的身上。
那些平日里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
王金山对邻居的斤斤计较、
赵玉菊在村口嚼舌根时的尖酸刻薄、
对王银山和王铁山两家的压榨、
只讲利益不讲亲情的做法,
这些行为像是一滴滴毒汁,最终渗进了两个孩子的心里。
日积月累,这些种子最终结出了致命的恶果,像是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这个家,让人喘不过气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清楚了这一切的赵玉菊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像是被人抽干了血似的。
她的身体猛地一晃,双腿一软,竟然直接就那么坐在了地面上。
她的手掌撑在冰冷的泥地上,指尖微微发抖,眼神空洞得像是丢了魂。
“造孽啊,这事儿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赵玉菊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股子绝望和悔恨。
她的喊声在院子里回荡,像是要把心里的痛苦全都喊出来。
可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几只被惊飞的麻雀,再没有别的回应。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画面:
王金山为了几斤粮食跟邻居吵得面红耳赤;
她自己为了省几个工分,偷偷把村里的农具藏起来;
他们自己吃肉吃细粮,个个肥头大耳,却让王银山和王铁山两家人都吃不饱,饿得面黄肌瘦。
还有这些年,自己和王金山占了便宜,在两个孩子面前那得意洋洋的嘴脸……
这些画面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赵玉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泥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