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玉菊却不服输,不肯认命,还打算去河田镇派出所努力一番。
她相信有自己这个被抢的当事人出面,又愿意花钱,派出所一定不会为难王春安,说不定直接就把他放了。
这可是难得的乐子,王程鹏当即放缓了骑自行车的速度,就那么远远地吊在赵玉菊身后,不紧不慢。
给宋文欣送月饼这种事情并不急,只要在中秋节之前送到就好,但是赵玉菊的乐子可是错过了就不再有。
在王程鹏的注视下,赵玉菊骑自行车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了河田镇派出所。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王程鹏就那么在门口待到了起来,他倒是要看看,赵玉菊她背包里的钱真能将王春安给救出来。
结果毋庸置疑,王金山已经试过一次的伎俩又怎么可能成功,赵玉菊的努力注定是不会奏效,不多时便哭丧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就在王程鹏以为尘埃落定,准备离开,不再因为赵玉菊耽误自己的事情时,他却发现有个中年男人主动朝着赵玉菊走了过来。
简单说了两句,赵玉菊竟然直接就跟来人走了,看得王程鹏很是莫名其妙,难不成这个男人是赵玉菊在外面包养的小白脸?
可是这年龄差距未免太大了一点,要老牛吃嫩草,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犹豫片刻,王程鹏还是决定跟上去。
简单为自己做了个伪装,只要不是盯着自己看,赵玉菊肯定不可能认出来自己,毕竟她平时只关心自己的孙子,从来都不会关心自己。
王程鹏跟着两人的脚步,很快来到了一间老式茶楼。
茶楼的门脸不大,斑驳的砖墙上刷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旁边贴着《人民日报》关于“工业学大庆”的报道。
褪色的木匾上写着“红星茶楼”四个大字,落款是1965年,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茶香和煤烟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大厅里摆着十几张八仙桌,桌面上的漆已经剥落,露出木头的本色。
墙角堆着几个印着“农业学大寨”的麻袋,里面装着茶叶和花生。
茶客们大多穿着蓝布工作服或中山装,胸前别着毛主席像章。
几个老工人围坐在角落里,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着厂里的生产任务。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正在读《红旗》杂志,桌上摆着个印有“抓革命,促生产”的搪瓷缸。
服务员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穿着白围裙,胸前别着“为人民服务”的徽章。
她熟练地提着大铜壶给客人添水,壶嘴冒着热气。
茶具是粗瓷的,杯底印着“红星茶厂”的字样,茶托已经磕出了缺口。
王程鹏看到那两人找了个靠窗的隐蔽角落坐下。
桌上摆着一壶茉莉花茶,旁边放着个印有“工业学大庆”的饼干筒。
没有犹豫,王程鹏直接找了张靠近两人的桌子,就那么背着两人捉了下来。
王程鹏的听力极好,即便是隔着一定距离,他仍然能够清晰听到赵玉菊跟另外一个人的对话。
赵玉菊的情绪似乎非常激动,才刚坐下不久就压着嗓子问了起来:
“同志,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真有办法帮我把我孙子从派出所救出来?”
周德来慢悠悠地端起搪瓷缸,抿了一口茉莉花茶:“大娘,这事儿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从中山装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根递给赵玉菊。
赵玉菊摆摆手:“我不抽烟。”
“同志,你就直说吧,要多少钱?”
周德来吐出一个烟圈,压低声音:“大娘,您孙子这事儿可不小啊。”
“抢钱,数额还很大,就算取得了当事人的谅解,将钱退了回来,至少也要关个三五年。”
他指了指茶楼墙上“严厉打击违法犯罪”的标语:“现在正赶上严打,不好办啊。”
赵玉菊当然知道周德来的意思,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绢包,从中间数出了整个二十张递了过去:
“我这儿有两百块,你先拿着打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