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生辰在即。”谢云舒突然接话,“你可知锦绣阁背后是谁的产业?”
沈玉瑾当然知道,正是她上辈子的恶婆婆柳贵妃的。
前世萧璟珩手握林娘子这张王牌,与柳贵妃的锦绣阁互为犄角,母子俩几乎将整个大圣朝的胭脂行当尽收囊中。
不过,谢云舒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沈玉瑾望着他映着灯火的侧脸,呼吸微微一滞。
此刻的谢云舒与平日温润模样判若两人,眼底暗芒让她想起前世咽气前那个率铁骑踏破宫门的黑影。
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闪过——萧璟珩的宿敌,会不会就在眼前?
“世子既问了,想必已经查得一清二楚。”她突然逼近谢云舒,“世子可听说过二十年前,东宫那场大火?”
谢云舒瞳孔骤缩。
“我无意中发现一桩怪事。”她浅浅一笑道,“锦绣阁每年三成利润,都流进了萧璟珩的私库,他在查一桩旧案,关于——前太子遗孤。”
烛火\"噼啪\"一跳,谢云舒指间的书页骤然捏出褶皱。
他垂眸掩住眼底波澜,转而从案几上端起茶盏:“夫人近日,倒是忙得很。”
烛火将谢云舒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指腹摩挲着青瓷盏沿,盏中茶水纹丝不动。
沈玉瑾突然想起前世在东宫见过的金国商人——那些走惯钢丝的杂耍艺人,端着满碗水也能如履平地。
“夫人盯着为夫的手看什么?”谢云舒忽然将茶盏递过来,热气氤氲间,他虎口的茧子更明显了,“可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沈玉瑾接过茶盏,指尖故意擦过他掌心。
那触感粗粝的像砂纸,哪是执笔的手?分明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她垂眸浅啜,茶汤里竟有淡淡的铁锈味——是血。
“世子这茶,”她蹙眉,“怎么有股子腥气?”
“药引罢了。”谢云舒拢袖咳嗽两声,苍白面容在灯下更显脆弱,“老毛病,夫人不是早知道么?”
沈玉瑾忽然伸手抚向他额头,却在触及皮肤时猛地转向,指尖勾住他衣领:“出汗了。”
她凑近轻嗅,“世子今日熏的香,倒比往日重些。”她抬眼,眸色清冷,“莫不是身上带了伤?”
谢云舒低笑一声,拢袖轻咳:“夫人多虑了,不过是换了一味安神的香料。”
沈玉瑾忽然倾身,指尖抵上他的腕脉。他的皮肤微凉,脉搏却沉稳有力,哪像久病之人?
“世子这脉象,倒比朝中那些武将还要稳健。”她唇角微勾。
谢云舒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袖口翻动间,一抹暗纹闪过——沈玉瑾眼尖,认出那是前世东宫密令的纹样。
她眸光一凝,笑意更深:“看来世子不仅身子骨硬朗,手眼也通天。”
谢云舒抬眸看她,眼底暗色浮动:“夫人今夜这般试探,是想确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