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见过陆怀川“病发”,张右青还是被震惊得张着嘴,良好的教养让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
江揽月白了陆怀川一眼:“你带江挽星去就可以了,没事别来挨我的边。”
陆怀川面露不悦:“你又在和星星比较了,你怎么总爱在小事上得理不饶人,”陆怀川越说语气越不耐烦,“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和星星和我一起回陆家老宅子,这一次我并没有偏心谁。”
江揽月不想和陆怀川说话,拉着张右青转身想走,他们两人回过头正好看见三个中老年男人向他们走过来,身后跟着的傅长秋比三个老头高出一个头颈,江揽月隔空和他视线交汇,对方笑得眉眼弯弯。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可控地蜷了蜷,江揽月视线虚虚地落在别处。
大家都认得张慈安,是以张慈安入场时,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继而看到了站在另一边的校长。
白柳阳站在两人中间,穿着平价的白衬衫、黑西裤,慈眉善目的,让人觉得他和蔼可亲。
待几人走到江揽月跟前,张右青自然地向对方打招呼。
“局长好。”
其他人震惊之情表露在脸上,纷纷朝白柳阳脸上看去,这时有人认出来:“确实是教育局的白局长。”
“不愧是京大,连局长都亲自到场主持考试。”
场地里的京大教师以及一些想要在局长面前露脸的人连忙迎了上去。
江揽月在傅瞻远那处见过白柳阳,但她不知道对方居然是局长。
白柳阳笑眯眯地看着江揽月呆滞的表情,语气和蔼道:“这才几天不见,不认得我了?”
江揽月连忙摇头:“只是有点惊讶。”
听着二人交谈时熟络的语气,众人隐隐觉得代表京大去参加京中科院的选拔的名额里算江揽月一个,纷纷向江揽月投去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王超也想在白柳阳面前露脸,趁着大家都赶着表现自己,他也挤到三个老头的面前去,自我介绍道:“局长、校长、老师好,我叫王超,是京大医科班在读的博士生,我曾经发表过x篇论文,研发申请过x个专利,我希望我能代表京大去参加京中科院的选拔。”
白柳阳闻言一脸乐呵:“好好好,都是好样的。”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挤过来介绍推销自己,有的人生怕自己不能入白局长的眼,推销自己的时候还不忘记拉踩旁人一把,一时间场面变得异常闹哄哄,吵得人耳朵嗡嗡脑袋生疼。
校长面色沉郁,声音冰冷:“都吵吵什么,按照成绩排名选前三代表京大,其他人不服气可以重新去另一份b卷,有谁的分数比前三名更高,便可自动顶替高名次取得代表资格,截止时间到今晚八点。”
其他人一听还有一次机会,不甘心的学子们纷纷去领了b卷,寻了个好位置当场奋笔疾书。
张慈安见大家都去领了b卷抢夺名额,他鼻子出气,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剜了江揽月和张右青二人一眼:“你们两个也去领一份b卷。”
江揽月明白张慈安的意思。
她和张右青都是90分,如果有人做出b卷,并且分数超过他们两人,那么他们就不能代表京大去参赛了。
张右青还好,他即便不能代表京大,他本身也是京大的学子导师,具备了报名的资格。
可江揽月不同,她只有重归京大才够格去参加京中科院的选拔。
张右青也明白这个道理,听话地转身去领了两份卷子,一份递给了江揽月。
但是江揽月迟迟未接。
张慈安以为江揽月在狂妄自大,满足于当前的分数,他吹胡子瞪眼正要发作,江揽月从讲台的机器上面找到自己的卷子,指向其中一道题。
“是答案错了,我没错,我应该是满分。”
紧接着,江揽月引用多篇论文,以及多个实验数据去论证,得出的结论确实是这个机器事先录入的答案有误。
校长板着一张脸看着负责操控机器的老师,后者心虚地抹了抹额头的汗:“校长,我就是负责照搬答案的,哪里看得出来对错。”
这事怪不得操控机器的老师,他是从其他学科借调过来打杂的,不具备纠错的能力。
校长也没追究谁的责任,然后将正确的答案导入机器里,重新宣布了江揽月的分数——满分!
这个鲜红的满分给了在场许多人莫大的压力,有的人已经扛不住压力弃考了,剩下的人在为另外两个名额在奋笔疾书。
约莫一个小时后,张右青的满分出现在大屏幕上时,这一次放弃考试的人达到了三分之二。
这些人寒窗十年,为名为利,这当中不缺顶顶努力的人,可努力在天赋面前稍显逊色。
这些人当中有的沮丧离场,有的略带遗憾和旁人交谈,想要见证第三名的诞生。
王超本就是京大的学生,他是教授的得意门生,像今天的试卷,他在过去的时间里,曾经做过相似的题型,最后他在剩下的人里面一番角逐,以85分第三名的成绩夺得最后一个代表名额。
第三名是谁,张慈安并不关心,在第三名出来以后,张慈安就斜着眼睛暗示校长赶紧宣布那件事。
白柳阳也笑眯眯地看着校长,示意他该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校长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走上讲台上去,当众向所有人宣布。
“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借此机会,我有事向大家宣布。”
校长停顿了一下,看向江揽月。
后者立刻会意,站起来走上了讲台,站在了校长的右手边。
“相信在场不少人认识江老师,江老师非常出色,她是我们京大一手栽培的……”说到这里,校长古怪地停顿了一下,从衣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反反复复地确认了几遍演讲稿,然后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台下的张慈安,又看了一眼春风满面的傅长秋。
想想傅家才给京大捐的一栋楼,校长紧了紧后槽牙,照着演讲稿念得咬牙切齿:“她是我们京大一手栽培的玫瑰,早些年不慎被野猪拱了,现在我们京大将重新将她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