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陆怀川来医院的路上,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不知道陆父从哪里得知了江揽月要解除婚约的事情,大发雷霆地呵斥陆怀川。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在陆父看来确实不够格当自己的儿媳妇,往常听说陆怀川在外头养了个叫江挽星的女人,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形式不同,就在昨天,傅家长孙傅长秋宣布正式接管傅家,并以个人的名义,资助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医药研究所,成功将其转变成商业化的医疗项目相关的公司。
傅家不得下商海断他们的活路,这是京圈不成文的规矩。可是在官方提出要选出一位合作伙伴的当口,傅家公然投资医疗行业,不得不让别人多想。
这件事也给陆父敲响了警钟,京圈各大收到风声的风云人物竞相投资入股医疗行业相关的项目,更有能力的选择组建自己的医疗研究团队,譬如陆家。
陆父当即决定,捐赠京州大学医科一栋实验大楼,从中换取了一个内幕消息。
当今医学界在民间组织里最具权威的人里有一位叫张慈安的,京中科院曾经向他递出过橄榄枝。
即便不是医学学术界的人,也应该明白,连官方都想招揽的人物,其含金量有多高。
他第一时间派人去拜访张慈安,但被对方拒绝了,连门都没进去。后来他通过其他的途径得知,张慈安退休以后专心研究学术命题,不再开班教学,也谢绝所有的宾客来访,只见几天前见过江揽月。
陆父再打听了一下得知,江揽月是张慈安的学生。
如果能邀请张慈安加入陆家,陆家争夺官方合作项目的胜算又提高了一些。而眼前,完成这事的捷径出现在了江揽月的身上。
以江揽月对陆怀川死心塌地那个劲,拉拢张慈安这件事在陆父看来是板上钉钉的。
这一通电话向陆怀川传达的信息只有两条:1不可以和江揽月解除婚约。2哄她。
陆怀川没想到江揽月用解除婚约来威胁他这件事,最后居然会以他低头收场。
他耐着性子,让自己的语气尽量轻缓。
“江揽月,闹够了就回来,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白色礼盒,一步一步向江揽月走过去。
傅长秋向前一步,隔绝了陆怀川和江揽月有所接触。
明明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此刻却躲在了别的男人的身后,陆怀川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不耐烦了。
但他还记得此行的目的是哄江揽月,好让她帮自己去劝说张慈安出山,并入职陆氏集团。
他隔着傅长秋,伸直了手臂,白色的精致礼盒在他指尖轻轻一晃,掉落在了江揽月的病床上。
他高高在上的,如同帝王施于臣民的赏赐。
傅长秋很想将那碍眼的礼盒丢进垃圾桶,但他没有身份做这样的事情。
他连想占有江揽月,都没有资格,可陆怀川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和江揽月的婚约,不但不珍惜,还这样伤害她。
江揽月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条蓝宝石手链。
见她打开了礼盒,陆怀川脸色稍缓:“上次在京大,星星给你的耳钻你没收下,这次我特地让人找了比之前成色更好的蓝宝石,重金聘请意大利知名珠宝设计师设计的,仅此一条独一无二的手链。”
陆怀川没哄过人,语气生硬得像讨债的:“差不多了就该适可而止了,周末和我回一趟陆家老宅见长辈。”
江揽月并没有如同陆怀川想象中那样露出喜悦的笑容,她目光微凝,甚至没有碰礼盒里的手链。
“手围是多少。”
“148”陆怀川脱口而出。
江揽月粲然一笑。
她这一笑,傅长秋的脸色瞬间苍白,陆怀川则是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早就料到江揽月放不下他。
江挽星盯着江揽月,愤怒和嫉妒的火焰几乎将她焚烧成灰烬,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掐着掌心里的软肉。
下一刻,江揽月轻飘飘地抬手,白色的精致礼盒自她纤细修长的指尖划出,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弧度,精准地砸向陆怀川的脸。
陆怀川瞬间发怒,怒火几乎要在眼睛里化形。
他又听见江揽月轻飘飘地说:“那是江挽星的手围。”
陆怀川一怔,随即眉心紧锁,幽暗的瞳眸压着翻涌的情绪:“你又在计较这种没有意义的小事,你介意嫉妒星星回国,所以才和我闹脾气。”
“和我有婚约的人是你,你未来陆太太的地位不会有人能够威胁得到,陆家能给你地位名声和财富,你到底还要闹什么。”
关于江揽月的一切,傅长秋都有调查过,在得知她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时,他曾勃然大怒,那几日连喝的药都加重了剂量。
现在亲眼看见了江揽月是被陆怀川这样对待的,他再也忍不住。
“陆总真的好有意思,你们陆家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另一半的。”清贵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里面隐隐含着几分冷意,让人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傅长秋狭长的眼细微地眯了分毫:“放着明珠不珍惜,偏偏偏爱鱼目。”
“鱼目”被傅长秋的眼神扫过,自觉难堪地抿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陆怀川见江挽星哭泣,心里一阵心疼:“傅先生,我和我未婚妻之间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迁怒于星星。再者,我很想知道,傅先生是以什么身份插手我的‘家事’的。”
陆怀川直白地表达傅长秋“没有资格”,可看到心上人被人这样欺辱,他也不当那正人君子了。
他回过头,缓缓在病床前蹲下,与病床上的江揽月平视,温柔的声音像泉水击石,咚咚地撞了一下江揽月的心口。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坚定地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如果你幸福,我默默祝你幸福,可你和他在一起并不开心。”
傅长秋目光炙热地望进江揽月的眼,情不自禁地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她的手背:“骂名由我来担,是我不好,是我引诱你犯错,总而言之你很好,不好的是我。”
“月月,可以给我一个爱你的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