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越脸上的狰狞瞬间变成了错愕,下一秒,他的领带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拉扯着,他的领带被江揽月用力拽住,他的身体也随着江揽月下坠的重力往下跌落。
“江揽月,尼玛的!”
他的印象中江揽月是个阴险恶毒的小人,惯会装得扭扭捏捏柔柔弱弱地做一些恶心人的事情,但他此刻看到江揽月一瞬间变得分外决绝的眼神。
顷刻间,他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恍惚间他好像被江揽月拉扯着从三十六层的高楼上坠落!
一起下地狱吧!
他一米八的大个子,愣是被江揽月拽下土坑,重重地摔在地上,在陡峭的坑底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他虽然是男人,但平日里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衣料和地面摩擦之下,他觉得自己要被搓掉一层皮,五脏六腑都摔得几乎要吐出来。
土坑是临时挖的,粗制滥造的豆腐渣工程,坑底高低不平,他摔在江揽月的下方,钝痛从四面八方袭向身体不止,他坠落在江揽月下方时,被江揽月紧紧拽住不放的领带随着他下坠的重力猛地一收紧,瞬间绞紧他的脖子,让他差点喉骨断裂。
“咳咳咳咳……”江揽月的手被领带的材质摩擦得掌心掉了皮,她的手腕似乎也脱臼了生疼,周南越的脖子重获自由,大量的空气涌进肺里,他控制不住猛烈咳嗽。
周围已经有保镖下去准备将周南越捞起来了,陆怀川站在坑上看着底下,准确来说是在看着江揽月。
那个一向唯唯诺诺地跟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的女人,在坠落的一瞬间露出了困兽一般殊死一搏的眼神。
陆怀川眼神闪烁了一瞬,只觉得有一瞬间莫名的心悸。
他居然也会为江揽月那一瞬露出的眼神心动。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坑底狼狈不堪的江揽月,就像昨天在江家时劝她冷静,承诺给她补办生日宴那样低声商量:“江揽月,如果你愿意认错,我就让人将你带上来,江家那边我也会帮你说好话,至于星星你更不用担心,星星善良,她不会怪你。”
保镖到了坑底刚扶起周南越,听到陆怀川这么一说,周南越顿时破口大骂:“陆怀川,你踏马的不许原谅江揽月这个贱人!”
他才被保镖扶起来,这会全身都控制不住痉挛,五脏六腑里有剧痛砰的炸开,全身的骨头都跟散架了一样,喉咙也干哑得厉害,说话时像被刀子割过去。
他现在对江揽月的怨恨不只是她欺负了江挽星,还有她差点害死自己!
陆怀川对周南越的骂声充耳不闻,在周南越挣脱保镖的搀扶要去打江揽月时,陆怀川出声阻止:“送周少去医院。”
周南越全身带伤根本反抗不了,骂骂咧咧的还是被保镖带走塞进车里送去了医院。
而这个地方,就只剩下一尘不染高高在上的陆怀川,以及形容狼狈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的江揽月。
江揽月的情况比周南越要糟糕得多,周南越还能在搀扶下离开土坑,她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无法动弹了。
她偏头往土坑上看,阳光落在陆怀川的头顶,她和他不过咫尺距离,但江揽月却觉得,陆怀川再一次将她推向了万丈深渊。
“陆怀川,你吃屎去吧你。”她带着怨恨对上方的男人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陆怀川脸色一寒。
“白痴,傻叉,没脑子,眼瞎,低能,垃圾,废物,黄金矿工都挖不出你这样的神经!”
江揽月骂得越来越难听。
“脑子不用就捐出去,智商不够多吃点猪脑补补,有病就别断药。”
江挽星自己摔下楼梯,人家一句话就信得十足,甚至不需要去查江家的监控。这种行为不是傻叉又是什么。
江家也好,陆怀川也罢,她都不要了!
陆怀川自小接受的是高等教育,接触的都是上流圈子的人,他从来没被人用这么难听的词语骂过,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爱自己入骨”的江揽月
他面色冰冷地看向坑底:“江揽月,星星已经因为你进了医院,而你只是被小小惩戒而已。”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既然你不愿意道歉,那么今晚你就在这里过夜吧。”
江揽月脸上丝毫没有“悔改”的神色,陆怀川的脸色越来越冷:“施暴者亲身经历过受害者的遭遇,施暴者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江揽月,你好自为之。”
陆怀川转身离开,不多时江揽月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这个土坑大约有两米深,即便是平时的江揽月也不一定爬得上去,更何况她现在动弹不得。
陆怀川留下一个保镖看守江揽月,防止她晚上爬出去,此时保镖神色复杂地看着江揽月躺在土坑里,胸腔剧烈的起伏表明了江揽月的身体状况不正常。
但陆怀川临走前吩咐过,她不愿意认错,就不能让她离开这里。
李华着急地看着江揽月苍白的脸:“月小姐,不然你就服一下软吧。”
他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这是对于害星小姐受伤的惩罚。
李华也不知道事实是不是真的就如同他们说的那样,即便真的如此,那也应该是有法律惩罚有过错的人,而不是把一个明显身体不适的人扔在荒郊野外过夜。
江揽月听出这个是给了她一颗糖的保镖,她躺在泥土上没有睁眼,声音疲惫又倔强:“我没错,我不认。”
李华急得方言都飙出来了:“你恁那么犟呢,你先服软,先离开这里再说。”
江揽月依旧还是那句话:“我不服,我没错。”
说完这句话以后,江揽月再也没有动静,如果不是她胸腔还在起伏,李华几乎以为她死在那了。
但如果今晚江揽月不能从下面上来,也离死不远了。
山里冷,特别是夜里气温骤降,他即便做了准备穿了户外冲锋衣,一会不动弹都会使得身体里的血液无法通畅循环,四肢麻木。
他跺了跺麻木的脚,说话时隐隐有白雾冒出。
“月小姐,你可千万不要睡过去。”
可他连着喊了好几声,坑底的人没有回应他。
他心里一惊,慌忙跳下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