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春雨绵绵,冷风不绝。
陆怀川在给江揽月下最后通牒。
她使小性子无非是希望他在乎她,哄着她。
于是陆怀川给她机会,也给她台阶,特地在京大校门口等到她出来,并且送她回家。
如果是以前的江揽月,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但现在的江揽月,看着坐在车里衣着端庄,从容不迫的陆怀川,她清楚地看出陆怀川幽深的眸中有恶意的讥笑在闪烁。
风雨霎时扑面而来,江揽月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眼前的陆怀川在江揽月眼中扭曲得不成人形,她好像看见陆怀川那双眼睛在讥笑着说:看啊江揽月,你是我勾勾手指就会欢快地摇尾巴的狗。
江揽月裹紧外套,有细雨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又在她眨眼间落下。
她在陆怀川的注视下抬脚。
陆怀川的眼神中立刻浮现“果然如此”的讥讽,随即偏头眼神示意司机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但当另一侧车门打开,寒风裹挟细雨蜂拥而入时,江揽月目不斜视,迈步径直向马路的对面走去。
陆怀川一愣,随即薄怒浮上俊容。
拜江揽月所赐,初春的寒意蔓延进了车里,附在了陆怀川的身上。
陆怀川只觉车里冰冷,让他心里烦躁。
“江揽月!”
他拉开车门站在车旁,被江揽月决绝的背影气笑了:“傅家为你引荐了张右青,你以为你能借此跻身京圈,和星星论长短,和我平起平坐了吗。”
“地位悬殊的鸿沟,是从出生就注定的!”豪门的底蕴从来都不是她努力就能缩小差距的。
江揽月在乡下时跟着村野郎中学中医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陆怀川当然也知道。
他为江揽月的天真幼稚感到可笑。
十八岁才回归江家的乡下女孩,即便她过往再优秀,也抹灭不掉她是个乡下草根的事实。
多少寒门学子削尖了脑袋要留在京州,要在京州谋个好差事。
而她江揽月分明可以努力讨好他,就能换得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殊荣。
江揽月到底为什么会天真地认为,靠着不知名的手段勾搭上傅长秋,又借着傅长秋的手搭上张右青这条线,就能够在京圈有一席之地。
寒门学子哪里抵得过他三代从商!
他和江揽月的婚约并非他自愿,但他给了她陆太太的头衔,让她以最短的时间被京圈豪门所接受。
而江揽月实在太过不知好歹!
他没有闲心陪江揽月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江揽月越走越远的背影落在陆怀川的眼中,只会让他觉得可笑,戏谑笑出声。
往日里千娇百顺的小狗突然咬了主人一口,主人的包容让小狗愈发变本加厉。
江揽月的态度在逼着陆怀川撕下得体的面具,让他释放出商人本来的面目——冷酷和残忍。
“呵。”陆怀川笑出声,语气满是不屑,“江揽月,我希望你明天也一样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