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黄回头看了眼胡天一，这都是他算出来的？疑惑了片刻，张黄觉得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什么事情还不知道呢就对号入座没必要。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贾致甚至连小酒也一同叫上了。而且对方语气温和，说知道小神医医术通神需要小神医帮忙，对此张黄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一同去了。

贾致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僻院落，到的时候，发现院子周围气氛紧张，明岗暗哨一大堆。

“好臭的血腥味，估计里面死了不少人。怎么带本尊来这种地方。”白泽趴在张黄肩头抱怨道。

那股味道张黄也同样闻到，这下他猜到为何会请小酒过来了，作为华神医弟子的身份，以督武司的能力只要想查绝对能查得到。

进入院落，看见好几个熟人，二组的于辰、白永贞，一组的狐媚子孙如烟，还有那个叫木心的老头也在现场。

这阵仗，看来事情不小！

媚眼如丝的孙如烟主动上前，也分不清是在勾搭还是在打招呼，于辰这条阴沟蛇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搭理张黄的意思。

一脸大姐大模样的白永贞，颇为重视地向张黄和小酒介绍着身边的一位七旬老妇人。

“张黄，这位便是四组的左辖官——徐夫人，四组主管督武司急救和毒药。”

徐夫人一脸慈眉善目，声音也慈祥，若是在街面上遇到还真会把她当成一位普通的老奶奶。

相互打过招呼，徐夫人转向小酒，问道：“这女娃娃就是华圆的弟子？”

小酒倒没想到，督武司的辖官大人会知道自己，赶忙回答：“是，辖官大人！”

徐夫人慈祥一笑：“不用那么拘谨，论关系，你还得叫我一声徐姨。想当初我和你师父一同加入天医门学艺，只可惜最后大家理念不同，老生退出天医门加入了督武司。若不是你师父念旧情一直书信联系，倒还真要和过去的师门老死不相往来。”

听完徐夫人的话，小酒直接行了一个晚辈礼，脆生生地喊了声“徐姨！”听的老太太乐开了花。

寒暄了几句，众人移步院中的密，只见秘道中七零八落地躺着几具尸体，个个七孔流血死状凄惨，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泛着浓浓的臭气，直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差役简单介绍了下现场的情况，三组的两位辖官双双惨死，就连关押在此的刘金泉也是当场毙命，可见行凶者实在是胆大妄为且实力超群！

徐夫人挽袖点燃艾草驱秽气，便带着小酒像师父带徒弟一样，开始验尸。她不紧不慢道：“中毒暴毙，面呈青紫。先看十指——”

小酒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手都有点微颤。不过怎么说也是神医弟子，很快便静下心来，摸索起死者的双手。

“指甲缝有黑线，像是像是墨渍？”

徐夫人轻笑：“这里的都些是只会耍刀弄枪的粗汉子，哪会用得上纸墨？墨渍遇水则散，你蘸些白醋试试。”

小酒照做，那黑线沾染了白醋泛出绿光。

徐夫人用一节木棒挑起死者右手：“瞧见这孔雀尾色了？南江孔雀胆混了鹤顶红，遇酸显形。”

“那定是鹤顶红致死？”话是这么说，但是小酒的语气却并不笃定。

徐夫人手握纯银柳叶刀划开胸部，说道：“慢着。看这肺叶壁——这些黏膜布满蛛网状血丝，鹤顶红灼烧该现焦黑，这倒像被百足虫啃过。”

随即她用镊子从肺里里夹出半片沾染银白晶体的肺叶叶，递到小酒面前。

“认得吗？”

小酒凑近嗅了嗅：“红蓼叶，不过红蓼本无毒，而且这上面怎么有晶末？”

老太太从肺叶表面刮了点银白色的晶末，于是吩咐道：“取只活鼠来。”

倒霉的小老鼠舔舐晶末后立即出现脚爪痉挛的现象。

“瞧，不是鹤顶红。这是岭南蛇人提炼的赤链蛇涎，混着红蓼叶一起烧，便可形成无色的毒烟，对寻常人来说沾之必死！”

看到这一幕分明是徐夫人有心教导小酒，张黄悄悄退到于辰身边，小声问道：“喂，老实说，你们这次叫我过来到底所图什么？堂堂督武司，即便没阿酒，单凭那位老太太在场你们就应该查出个七七八八了吧。”

于辰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回答这是督武使公孙大人的意思，想缓和督武司和张黄之间的矛盾。再加上之前的血丹事件也确实能看出张黄胆大心细，心思缜密，或许有其参与能另辟蹊径，为缉查凶犯节省时间。

毕竟，胆敢公然劫掠督武司暗狱可不是小事，往大了说扣你一个谋逆的帽子也不为过。

“想让我帮你们查案？”张黄盯着于辰，不屑道：“想屁吃吧阴沟蛇！在你手上吃一次亏还不够，转眼还要我吃第二次？告诉你，这事和我没关系，别扯上我啊！”

于辰冷着个脸，不知为啥看到张黄这张脸就来气，他用勉强还算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道：“要知道，这暗狱关的可是刘金泉，你以为来这里劫狱杀人的会是什么人？若是凶犯和灵丹宗没关系，我当场把头剁下来给你当凳子坐！你还说这事和你没关系吗？”

张黄立马撇清：“于辰，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在刘金泉面前可是以玄冥二老自称，除了你们督武司可是没人知道我和刘金泉之间的事情。自然灵丹宗的人若是要报复肯定首先找你们才对。”

见张黄不松口，于辰嘴角挂上一抹坏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口供，递给张黄。

“你别回绝的那么快，看看刘金泉交代的东西再说。”

口供并不长，张黄扫了几眼便全部看完了，他怒目盯着于辰：“于大人，你不会这么阴险吧。”

“你都叫我阴沟蛇了，我会用什么手段你还不知道？刘金泉可是交代的很清楚，你的朋友王显峰，他们王氏之所以可以在扬州城有着一席之地，当初可都是靠帮刘金泉办事才得到的机会！严格说来治了刘金泉的罪并顺带抄了王家，在律法上也说得过去！”

“你还真他娘的卑鄙啊，于辰，用这种方式强迫我帮忙，你觉得我会念你们的好吗？”

于辰干脆地回答：“我不用你念督武司的好，你看不起我乃至恨我都没关系，只要是能解决督武司的问题，我于辰甘当那冷血的毒蛇！”

“哎。”张黄单手扶额。

面对这种有着坚定的目标，可以以己身化厉鬼，投身于理想的人，张黄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虽然这种人非常讨人厌，也没什么朋友，但不知为何还是恨不起来。

“行吧！”张黄的语气里透着无奈，“我可以帮你们督武司，不过你们需要满足我两个条件。”

“但说无妨。”

“第一，我可以帮忙，但是你们不可以牵扯到我的家人，更不能通过我直接去骚扰育婴堂的任何人，这是我的底线。”

于辰点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

“第二，既然是帮你们督武司做事，总要给点表明身份的凭证吧，不然的话，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来质疑我一下，那活还干不干了？”

于辰思考了片刻便同意了张黄的要求，顺势从腰间取下一枚墨色玉佩，上头刻着腾蛇纹样。

“这是督武司专用的玉牌，只要出示没人会怀疑你的身份。”

“行，还挺干脆。”

张黄摸索着玉佩，思考着这玩意还挺精致，摸着玉质也不错，若是送去当铺应该能换不少银子，就是不知道哪家商户敢收了。

谈妥后，张黄抱着白泽，象征性地在整个现场溜达了一圈，高深莫测地留下一句“原来如此”，便直接头也不回地拉着小酒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