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进来的?”
眼前气息拂来,似湿冷的毒蛇一点点盘上她的身,毛骨悚然。
是…陛下……
姜末压下眼眶中因疼痛而生出的泪意,丝毫不畏他的阴鸷恐怖,“是祁公公命奴婢进来服侍陛下的。”
可她的声线微颤。
像是害怕。
当她说完后,死死攥着她脖子的手忽然松开了。
姜末捂着脖子大口喘息,下一瞬听见陛下的声音传来,“孤不需要女人,滚!”
声音狠厉、冰冷。
姜末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她顺着声音,回首,视线追着那个颀长孤冷的背影,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再度靠近。
那抹微弱的光原来是一颗巴掌大的夜明珠。
在黑暗中发着清冷的光。
笼罩着长榻上卧倒的帝王,长发披肩、衣衫凌乱铺开,眼下发红、喘息粗重,显然是受着什么折磨。
姜末想起先帝时期宫中有禁药,非交合不可解。
刚才陛下掐着她脖子的掌心亦是滚烫。
难道陛下是中了禁药?
所以祁公公让她进来服侍陛下,是为替陛下解毒?
姜末不再迷惘。
抬起手解落衣衫,露出光洁的肩头、清瘦的锁骨,只余一件蔽体的肚兜,抬脚继续靠近长榻。
蚀骨的痛吞噬着萧琚的五官。
直到眼前的微光被遮蔽,他才从折磨中睁开眼,眼瞳血红,视线落在宫女身上,触及她裸露的躯体,一股怒意腾地翻涌起来,祁均究竟许了这个宫女多大的利益,居然还没走!
萧琚以内力压制翻滚的血气,抽出青玄剑,“滚出去!”
剑尖锋利,泛着渗人的冷光。
挥剑时,又一阵剧痛从四肢百骸涌入胸口,他胳膊不稳,剑锋在宫女的胳膊留下一道血痕,鲜血刺目,他心底猛地一抽,立刻闭上眼不再看!
“哐当——”
青玄剑那么被他扔回长榻。
姜末被方才那一阵的戾气惊骇,哪怕她不畏陛下,此刻身体也有了反应,因胳膊的疼痛、因害怕而颤栗,眼睛里流出眼泪。可她仍控制着身体,不让自己离开。
哪怕陛下厌恶、呵斥。
可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喊着。
不能走。
她要留下来陪着陛下!
萧琚忍过一阵发作时的剧痛,五感渐渐回来。
他听到一道细细的呼吸声。
她还没走?
他睁开眼,投去视线。
是她,今日在庆元殿上奇怪的小宫。视线继续向下,触及她脸上的眼泪,瑟瑟发抖的身躯,收回视线,声音愈发冷冽:“在孤动手杀了你之前,滚。”
姜末扑通一声跪下。
理智与本能在黑暗中殊死搏斗,“奴婢不走,差事没办好,祁公公不会…不会饶了奴婢的,留下来说不定陛下还会饶我一命……”
他饶她一命?
这个小宫女哪里来的自信?!
萧琚冷嗤,“孤的庆元殿,每日都会抬出去一两具尸首。”
姜末被他话里的阴冷刺的哆嗦了下。
一张脸被夜明珠的光衬的煞白。
“穿上衣服滚出去,孤对你这种幼女不感兴趣。”萧琚体内的蚀骨之痛在消退,冷汗将他的衣袍浸湿,卸下力后他浑身叫嚣着疲倦,下一瞬就能陷入昏睡。
他抵抗着睡意。
不让自己入睡。
天将黑了,他不能睡。
耳边突兀的传来小宫女声音,不同于之前的颤栗、恐惧,带着鲜浓的活人气息,“幼女?”她像是不敢置信的反问,“奴婢今年15岁了!在宫外都能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