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所言,句句不敢作假,昨夜刘家出兵春韵楼,救走诸多大臣,微臣觉得实在不妥。”
“还望陛下严查。”
裴景修谏言着,端的是全心全意为皇帝着想。
皇帝听了,心中熨帖。
“刘家这些年,心思确实大了。”
“只是,刘家军离春韵楼确实近,他们出兵,也在情理当中。”
“朕也不好下旨苛责。”
皇帝感叹道。
“陛下,刘家此举,已然引得皇城司诸官员不满,若轻易宽恕,如何让文武百官信服?”
要知道,皇帝才刚刚大义灭亲,处置了叶怀川。
难道就因为刘伯年乃是贵妃亲父,便可从容宽恕?
裴景修并未直言,可皇帝也想到了。
“陛下,且不论刘家到底为何阻拦皇城司军马,刘家军此番举动,若不严惩,怕是会让旁人心寒啊。”
叶家军犯事,从严处罚,却对刘家轻拿轻放,如何服众?
皇帝垂眸,更显疲累。
“景修,你且先回去吧,朕再思虑一番。”
“微臣告退。”
裴景修退下了。
钟粹宫大殿,婉贵妃发了好大的火。
“一群饭桶,本宫让你们拦住人,为何裴相会出现在御书房!”
宫人们瑟瑟发抖,婉贵妃疲惫落座,眼神里满是不安。
裴景修突然入宫,还这样早,他为何而来,又跟陛下说了什么?
“裴相可离去了?”手指紧握,婉贵妃问道。
嬷嬷立即上前:“半盏茶前,裴大人已然出宫了。”
婉贵妃眼神一闪。
裴景修在御书房足足逗留了近一个时辰!
“嬷嬷,快去给爹爹传话,裴景修这混蛋,他在一天,皇后就多一份助力,本宫的瀚书何时才能出头!”
婉贵妃狠狠拍桌,面目狰狞。
嬷嬷立马躬身去了。
当日,朝堂之上。
告假的官员数目繁多,打眼望去,触目惊心。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冯程执笏上前,狠狠参了“春韵楼”一本。
“陛下,春韵楼管制不当,致使数位朝廷命官或死或伤,应立即查封,彻查走水始末!”
“陛下,微臣以为,百官行思放|荡,这才引来祸患,需得严惩,以儆效尤!”
右副都御史也站出来道。
“陛下,春韵楼确实该查抄,可受伤、乃至殒命的百官何其无辜!”
“陛下,昨夜受牵连的官员足有十数个,若当真全都处置了,又如何补得上空缺?若是耽误国事……”
“陛下,微臣以为,此番涉事官员皆已受伤,已受到惩罚,想来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不敢再犯。”
户部几位官员出面求情。
“陛下,据微臣所知,春韵楼虽为春楼,却并非腌臜之地,清倌约莫有半数,做生意也讲求你情我愿,从未有过逼良为娼之举,更何况,春韵楼近些年缴纳的数十万两银税,从未拖欠过——”
“王大人,您此言差矣,难道只因为春韵楼缴纳了税收,就要饶恕他们失职之责?如此这般,如何向死去的宋大人交代?”右副都御史当即反驳。
王大人看了刘伯年一眼,沉吸一口气,继续道:“右副都御史大人,此言差矣,宋大人乃是死于意外,加之走水并非人力可控,春韵楼发生灾祸后,也第一时间救火了,还死伤了好些人,春韵楼也被烧得面目全非,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右副都御史横眉,果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