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养伤,我这便走了。”
衍渊虽和裴景修乃是挚友,但同穆云霆却不过点头之交,二人擦肩而过时,互相颔首,便各自向前走去。
穆云霆脚下如风,全然不见被赵全强行送回时的垂头丧气。
“属下见过小侯爷。”赵全拱手。
穆云霆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进到屋里。
“景修,方才我在鹊喜桥上,看见你了。”
穆云霆熟稔地寻了位置坐下,看似大大咧咧,双眼却死死盯在裴景修脸上。
裴景修神情淡然,全然看不出一丝心虚。
穆云霆心中叹息。
想抓到裴景修的把柄,无异于登天,他又犯蠢了。
他昂起胸膛,直白道:“赵全去喊我,让我帮忙送蓁蓁妹妹回府,可是等我到了,蓁蓁妹妹却被你带走了。
景修,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裴景修神情仍旧淡漠,脸上看不起一丝一毫变化。
穆云霆心累至极。
“景修,赵全说,是他领会错了你的意思,他——”
“那便是了。”
穆云霆:??
“景修,你好——”
好厚的脸皮!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都快不认识他了。
穆云霆深吸一口气:“景修,你跟我说实话,你对蓁蓁,是不是也存了心思?”
“你不必在意我,你若是喜欢蓁蓁,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咱们以后还是兄弟。”
“但——我不希望你吊着她,忽远忽近,那样对蓁蓁不好,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穆云霆从小就不爱习文,能说出来这些,已是极限。
他心里伤怀。
可他端量着裴景修的表情,见他满不在乎,心中怒火大起:“景修,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说句话,但凡你应上一声,我马上放手,我绝不当那撬人墙角的下流货色!”
“不过,你若是承认了,却还待蓁蓁妹妹冷漠无情,就别怪我与你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穆云霆冷下脸庞。
裴景修的沉默让他心里像漏了一个大洞。
穆云霆攥紧拳。
床榻上,裴景修捂紧胸口,狠话入耳,心口绞痛突袭而来,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熟悉的室内场景陡然变换。
入目是一片红,叶蓁蓁身穿凤冠霞帔,被嬷嬷送去喜房。
他被穆云霆死死拉住,灌了好多酒。
“裴景修,你若是伤了蓁蓁,我定——定要狠揍你一顿,打得你鼻青脸肿,再与你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穆云霆喝得醉醺醺,最后这八个字,却像是在唇齿间徘徊了许久,念叨得分外清晰。
喜庆的画面倏而散去。
叶蓁蓁死了,墓碑就在不远处。
穆云霆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是滔天血红,猛然拔出刀。
他睁大眼,扑过去,却迟了。
滚热的血溅了他满身满脸。
穆云霆死在叶蓁蓁的墓碑前。
叶蓁蓁生前最喜欢红了。
她身穿红裙的身影跟满身血的穆云霆交错,在眼前重合。
心脏像被拳头攥住,无边酷刑让裴景修再也支撑不住。
他去够衍渊留下的药,却失手打翻药瓶。
药粒散落一地,滚到穆云霆脚边。
穆云霆猛然抬头。
一直关注着屋里动静的赵全迅风般冲进来。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