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灼看到了小小的自己,跪坐在萧戾的身旁,他握着她颤抖的手,一刀刀的在他自己的胸膛上刻上了‘明夷’两字。
他血流如注,却一直安抚着她。
——别怕,殿下。
——明夷不疼的,殿下别怕。
记忆染上了血。
而在那些破碎记忆的最后,燕灼灼看到了自己母皇。
那时的她,好像躲在某个地方。
她听到母皇唤萧戾为:
——镜夷。
她听到了母皇对萧戾的许诺。
母皇说,她会替萧戾杀了父皇。
母皇答应萧戾,会将父皇的罪行公布天下,纵然其驾崩,也要让其下罪己诏。
燕灼灼的意识混乱不清。
她像是被投入了冰湖里,难以呼吸。
几乎要溺死的那一刻,有人强行撬开她的唇,为她渡气。
恍惚间,她听到了那道熟悉又焦急的声音。
“燕灼灼。”
“灼灼。”
那是萧戾的声音。
燕灼灼的意识一点点清明。
记忆就这样悉数浮现了,她第一次听到雷声,在萧府犯病的那个雨夜,是萧戾抱着她冲入了地道。
她想起了那时萧戾与小庸医的谈话。
原来,她一直都听得到,可记忆这个骗子让她遗忘了一切。
而第二次犯病,是他偷偷潜入她宫内的那夜。
他又带着她躲入了地道内。
原来……
从始至终那个被她视为威胁的地道,竟是源自她儿时的戏言。
是她想要逃离皇宫那个牢笼,逃离父皇的掌控。
那是他为她偷偷挖掘出来的自由。
可上一世,她到死都不知,都不曾想起。
而这一世……
燕灼灼的意识从记忆的困海里挣脱了出来。
她清晰的看到了萧戾眼中的焦急。
这一次……她真的想起来了。
“萧……明夷。”燕灼灼声音沙哑:“明夷二字,是为你取的,也是为我自己取的。”
萧戾身体一僵。
“我都想起来了。”燕灼灼握紧他的衣袖,眼眶渐渐变红:“我全都想起来了!”
萧戾突然想要推开她:“别玩把戏,你又想骗人了对不对。”
“燕灼灼,别耍诈。”
燕灼灼却不理他,固执的瞪着他:“萧明夷,你不该是恨我的才对吗?为什么要一直隐瞒!”
“是你一次次替我打开箱笼!”
“那条地道也是你替我挖的!”
“还有父皇的死……”燕灼灼喉头哽咽:“动手的不是你……是我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