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外面传言所说,丹朱为下一任共主,到时他天高路远,谁又能管我们?”
颛顼这次没有反驳,
他虽是个老好人,但毕竟也是高阳氏的首领,帝颛顼的后裔,
先祖既是荣耀的来源,也是沉重的压力,
若事情真如虐鬼所言般发展,那他也能有一个开疆拓土的功劳,
日后他驾鹤西去,子孙后代必定会承他一份恩情。
颛顼满意的点点头,见四下无人,心虚的对虐鬼说道:
“那就依你所言。”
崇山,有夏氏,阳城,
昨日尧派来的使者发出防汛和储粮的警告,这让禹和姒女华大喜过望,
这也许代表着,竖亥已经平安归来。
可随后消息的到来,令有夏氏措手不及,
帝尧亲临阳城。
在探路的队伍将消息告知禹,让他做些准备的时候,尧已经来到阳城外围的田间地头,
尧看向远处,建造一部分的阳城颇显雄伟,一块青灰色的细长尖顶出现在远处,旁边还有一座高大的宫殿,
即使是在安邑,如此规模的宫殿也极为罕见。
尧有些失望,心里先给给禹扣上好大喜功,不恤民力的初印象,看来四岳言过其实了。
但望向田间,健壮的农夫拖着曲辕犁,其后一人把握方向,正热火朝天的劳作,
皮肤晒得黝黑,汗如雨下,却面露笑容的男人们扛着一捆捆粮食行走在道路中央,
四处有孩童的欢声笑语,农夫休息时闲聊的家长里短的声音。
还有崇山的余脉平缓的山腰处,
那里也开出许多台阶般的田地,隐约能见其中忙碌的身影。
“好!好!好!”尧立刻打消先前的印象,
“有夏氏禹,治国有方,擅农利水,族人安乐。”
一旁的四岳赶忙记下尧的评语,顺便笑道:
“早和您说过,禹和竖亥不一般。”
“这阳城和宫殿乃是竖亥设计,按照计划依次进行,还用了特殊的方法,并非禹只顾享乐和气派。”
尧弯下腰,又察觉到不对,脚下这片田地无论是耕作还是施肥,都十分精细,
土坷垃碾的极为细碎,每一窝土中都细心的浇入适量的拌着粪肥的水,
这是有夏氏种植新种小麦的试验田,
可一旁忽然传来的声音,引起了尧一行的注意。
“巢父,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若是就这么去了,那我该如何是好啊!”
许由站在树下,望着爬上枝头的巢父,哭喊道。
树上一个声音传来:
“许由,巢父无能,实在没法让这粮食产量翻番,与其日后看着你全族贬为奴隶,不如现在就去了。”
巢父没有转头,只是望着有夏氏欣欣向荣的景象,遗憾自己不能生活在这里。
其实他并不打算轻生,只是来这寻些更适合做种子肥料的东西:鸟粪、虫便之类。
但许由一番话说的他面红耳赤,羞愧万分,似乎真的是他对不起许由全族一般,
巢父望着脚下四丈高的地面,隐约有一种跳下去的打算。
“年轻人,这片土地是谁种的?”一个年迈却有力的声音从许由后方传来,打断了巢父轻生的念头,
他低下头望去,一个衣着华贵的老人,身边跟着一个矮壮朴素的年轻人,似乎曾经见过,
再向后看去,这二人身后是上百个装备精良,气势汹汹的武士,看眼神,皆是杀人如麻之辈。
巢父心里大致勾勒出这一行人的来历,立马有了推断。
许由的哀嚎被打断,回过头见到一群人靠近自己,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但越是压力,越是能激发许由的表演人格:
“这老人气度超凡,绝非寻常首领,
身旁的年轻人看着眼熟,肯定也是个大人物。”
“身后跟着这么多精锐武士,他们绝对是其余邦国的大贵族!”
“有夏氏待不下去了,还是尽早想好退路。”
“我的家族有救了!”
许由轻捻胡须,却没有向着帝尧行礼,只是单手负在身后,挺直腰背,面露微笑,就要开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