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程元均垂下头，声音干涩。

“没有，我就是觉得，您这边让傅总签了离婚协议，苏小姐到时候未必会配合，既然如此，那您何必还要这么做呢？”

傅巍冷冷扫了他一眼。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

话题到这，其实就该结束了。

但程云均想到了急救病房内，那枚被傅沉舟紧握不放的戒指，还有苏晚央求他，只为见傅沉舟一面的模样，他闭了闭眼，复而又睁开，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您和傅总的关系本就僵硬，只怕到时候傅总醒了知道这件事，会更加恨您。”

“他恨我的事情还少吗？”傅巍不以为意。

“那么多事情，也不差这一件了。”

像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变得更加合理，他又自顾自的补充。

“他是傅氏的唯一继承人，我花心思和时间去培养他，可不是为了让他在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上浪费时间，这次他能为了抓住一枚戒指受伤，下次就能为了别的什么东西而丧命，我和傅氏都承受不了这个损失。”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语气和神色都很淡漠，仿佛在面前躺着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必须完成某项任务的，必不可少的工具。

现在这个工具损伤了，他会觉得很可惜，却不会为此而伤心难过。

程元均惊诧他对傅沉舟的狠心，甚至对此毛骨悚然。

可能是今晚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也明白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程元均还是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姿态，抬头对上傅巍的眼睛。

“可是傅董，您有没有想过，您给的，从来都不是傅总想要的？他能力卓绝，就算没有个强有力的联姻对象，他也能把公司做得很好，您之所以一直操控着他，让他按照您的步子走，不过是为了满足您的掌控欲——”

“啪——”

傅巍一巴掌扇在程元均脸上，打断他的剥白。

“滚！立刻给我滚！”

也许是心里的阴暗被暴晒在了阳光下，傅巍的声音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嘶吼。

程元均顶着脸上的巴掌印，看向傅巍的目光是同情和可怜，良久，他朝傅巍深深鞠了一躬。

“傅董，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会主动申请离职，这些年多谢您的栽培。”

傅巍嘴唇抖动，好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

他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程元均是跟他最久的人，给的薪资也是最高规格，他不信对方会舍得离开。

果然，在去到门口的时候，程元均就顿住脚步，回过头来。

他紧绷着一张脸，思考着要不要再给程元均一次机会？

谁知下一秒，程元均说的话，却击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傅董，您的领导能力一直都很好，但情感这个东西，并非是能用钱势地位衡量的，在离开前，我还是劝您一句，不要趁着傅总昏迷，主导他签下这份离婚协议，一旦您这么做，你们的父子关系可能这就到头了。”

“我用得着你教我做事？”傅巍脸色铁青，情绪处于失控边缘。

“滚！消失在我面前。”

程元均走了，傅巍立刻打电话给二助，让对方拟定一份离婚协议过来。

二助很快带着东西到了，他在离婚协议上写下傅沉舟的名字。

傅沉舟的字是他亲手教的，模仿傅沉舟的字迹，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

等名字写好，他又让二助拿来印泥盒，拉过傅沉舟的拇指按在印泥盒里，拇指染上红色，被强行拉着落在离婚协议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