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很快。

他出现在楼梯口，望着霍曜的背影，心中同样思绪万千。

大半年前，就是这个男人，让他从巅峰跌入低谷。

但这也不能抱怨，长期处于高位的他，过于自负，脱离基层，总是用过去的眼光看待江湖，忘了自己是如何从普通警员一步步升至总警司。

说到底，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李sir，您好。”

霍曜没有回头，先向他打招呼。

呼！

深吸一口气，整理情绪后，他提着黑色公文包，快步来到霍曜身旁，略低下头，恭敬说道：“霍先生，您好。”

霍曜转头看他一眼，稍作打量，问：“李sir，我记得你是抽烟的。”

他点头。

霍曜从口袋掏出红万，撕开烟盒，递给他。

“谢谢霍先生。”

他把公文包放地上，双手接过，谦恭地取出一支香烟点燃，抽了一口，说：“霍先生，今天特来拜访，是为感谢您。”

“先不说正事，聊聊其他。”

霍曜神情平静，缓缓开口：“你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因我。

那一脚不算，我跟记者说的话，利用媒体的力量，才是真正的致命打击。”

“没有这些，仅凭你的人脉，在这件事热度消退后，还能撑住。”

“你怎么想的？”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摇摇头，“霍先生，这不怪您，是我咎由自取，自食其果。”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差人也有差人的规矩。”

“不懂规矩的人，走不到最后。”

“这个道理，我很久前就明白了，之后又花了十多年，才彻底摸清江湖和差人的规矩，一步步做到总警司，执掌中区。”

霍曜点头，微笑道：“李sir，你已经很出色了，像你说的这些，有些人一辈子都弄不明白。”

“不算什么厉害。”

他摇头，坦率地说：“差人里也有不少聪明人，道理他们懂，只要去做，他们也能做到，但他们都遵从内心，不愿妥协。”

“阿仁就是这样的人，他头脑清醒，比我更有原则。”

阿仁并非外人，正是陈永仁。

他只有中学学历，起点极低，就读的学校需封闭住宿训练，时长27周，即半年，通过毕业考试即可加入警队成为警员。

大半年前，陈永仁已顺利毕业。

他十分拼命！

霍曜不仅是因出身普通而被轻视，更因为他深知这份差事的难得，曾暗中助力，连破两案，如今已是高级警员。

晋升之路需靠资历积累，他便不再强求。

提到陈永仁，实因霍曜利用人脉将其调至手下，并非偶然。

听闻此言，霍曜目光微惊，仔细打量着对方。

此人对江湖规则的精通堪称一流，更让霍曜震撼的是他的自我剖析。

笑道：\"每个人不同，有人理想，有人现实。

即便同为现实主义者，也各有分野。

有人坚守底线，宁舍快升，也不违内心；有人随波逐流，比如我。\"

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霍先生，我最大的错误便是以旧眼光视您，将您归于蒋天生、倪坤之辈。

我从未把他们当回事，势力再大也是矮子，倪坤更只是走霉运的废物。

消灭他们不现实，但若只盯着其中一个，无论是蒋天生还是倪坤，都能被扳倒。

而霍先生不同，无论人脉、名望还是实力，皆远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