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离开,只是在乡试前暂时离开,我若是落榜,还是要回来的。”
陶望清一时没能明白陈易说的话的意思,等默默想了两遍,牙齿就开始打颤,他十分震惊:“你说的不会是,今年的乡试吧?”
“嗯。”
“今年八月?”
陈易:“嗯。”
“你这先生多钱一个月请的,宋家就给请了三个月?”陶望清憋了好半天,问出了一句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偏偏这是陶望清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不然陈易为何改了主意,想要参加今年的乡试。
徐先生此番来安阳小住,在他的授意之下,除了白教谕和陈易外,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免得被人来往拜见,扰他清净。
宋父与人打交道太多,他不知道,就不会在和人交谈中露出口风。
说起来这一点,徐先生倒是想多了。
宋父暗自盘算过,他费了大力气请来的先生,可得藏好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想过来蹭学怎么办?都是相熟之人,他能拒绝?拒绝不了就要带人上门拜访……他哪敢啊,想起自己头两次拜访徐先生灰头土脸的模样,他的脸面也很重要的好不好。
若是灰头土脸的不是他,而是他带去的,呵,那更完了,人家估计要以为他老宋伙同徐先生折辱于他,这样的话,那以后也不用往来了,不结仇都算好的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可不是那等高风亮节之人,希望出息的后生多。他巴不得成才的,就他女婿一个,当然,仅限他女婿参加乡试的时候,人嘛,也不能太自私。
他们瞒得好,陶望清只能瞎猜。
陈易终于抬眼看他,神色平静:“是这位先生只肯教我三个月。”
“这太扯了……”陶望清根本平静不下来。
他努力一月能成功升个班次,不是他多厉害,而是他原来太差。这两个班次之间的差别就好像是在识字与白丁之间,他只要会识字,就能往前进一步,可以说很容易,只要上点心就行了。
可从秀才到举人……这么说吧,整个安阳县过去两届乡试,都没出过一个举人,多少秀才从满头青丝考到满头白发也中不了举。
这是靠天资的。
陶望清对陈易推崇至极,但要想在三个月里跨过秀才到举人的这条天堑,真的很难。
“不尽力一试,怎么知道结果。我尽力便是。”他目光坚定,竟让陶望清看出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感觉。
“那我就等你好消息!”陶望清被陈易感染,也不再说丧气话,他作为他的好兄弟,必须支持他相信他。
说话间,陈易也把衣服收拾好了,陶望清执意要送他出县学,陈易也不拦着。
这个时间正赶上晚饭时候,临出县学大门时,二人和梁秀才为首的三人迎面撞上。
梁秀才把陈易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眼中露出嘲弄,啧声道:“入赘了商户就是不一样,都不占县学提供的免费晚餐的便宜了。”
说完,便继续往前走去。
陶望清想要转身和他理论,余光又瞥见陈易仍然往前走,两厢对比之下,他还是继续跟着陈易走。
“你不生气?”出了县学大门,陶望清问。
“事情不是他说怎样就怎样,何必理会。”
陶望清看着陈易渐渐远走的背影,暗自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