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排斥他,没有一句阴阳怪气的话,陈淑和甚至还主动要给他做好吃的补身体,要给他剃头。
白晓静都没给他剃过头。
小时候他每次头发长长了都是自己拿剪刀剪的,剪太丑了还要被骂,挨完骂还要拿刀片自己照着镜子剃,总是剃得这里伤一块哪里破一块流一脸血,而白晓静只会嫌弃地骂他赶他去把头洗干净不许在外面丢她的脸
现在坐在饭桌前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什么时候和他一起去踢球,听着厨房铁锅铲炒菜的声音,不远处姐夫还对姐姐关怀备至,这样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他简直想都不敢想,却突然就实现了。
沈严总觉得特别恍惚,好像这一切都是梦。
他可能还在那个暗无天光的黑煤窑里,或许累睡着了,或许饿晕了,又或许是他还在火车上昏睡着,那群人给他吃了药说他不到站绝对醒不过来,他是还没醒吧,不然怎么能做这样的美梦?
“小舅舅,你好瘦啊,给你吃糖。”
突然,霍致带着一捧各色彩纸包装的小糖果出现在他眼前。
沈严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发愣。
又见霍礼也递给他一个装满糖果的铁盒子,霍临端来一碗刚泡好的麦乳精。
“小舅舅,妈妈说你吃了很多苦才能来我们家,你别难过,我们攒的糖都给你吃,多吃糖就不苦了。”
“是啊小舅舅,妈妈说你小时候吃的苦太多了又没妈妈疼,所以你只是看起来是个大人,其实心里还是小朋友,以后我们一起长大吧,这是妈妈给的麦乳精,有一大罐子哦,喝完了妈妈还会买,我们三个都有!现在你也有啦!”
花里胡哨的铁盒子里装着很多他没见过的糖果,有棒棒糖,有水果糖,还有他见过却从没吃过的大白兔奶糖。
刚泡好的麦乳精还冒着热气,奶香味十足,闻起来更是又香又甜。
沈严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拥有这样的好东西。
他仍旧觉得自己在做梦,一个怎么都醒不过来的美梦。
但在沈蔓和霍长峥拿着一沓钱和票证结结实实地塞到他手里后,他猛然便觉得这梦境都有了实感。
他下意识摩挲了两下手里的钱和票,这数量太多了,触感又是那么的真实。
难道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发啥呆呢?高兴傻了?”
沈蔓照他脑门来了一下。
这下沈严终于是彻底清醒了。
“姐?!原来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嗖的一下站起身,眼眶里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蓄满了泪水。
沈蔓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好像在看自己哭一样,又嫌弃地照他脑门来了一下。
“神经,再发癫我抽你啊,这些钱和票你先拿着,到时候宿舍里面该买啥就买,别舍不得花钱,有空多来家里玩,他们还等着跟你一起长大呢。”
她随手指了指桌边的三个孩子。
沈严一看到他们和他们拿出来的东西就忍不住想哭,直接哇的一声又嚎了起来。
“啊——姐,姐夫,你们对我真的太好了,我爱死你们了!嗷!”
“还癫?”沈蔓毫不留情的又给他狠狠弹了个脑瓜崩,直接在他脑门上留下了个红痕。
沈严捂着脑袋嘶哈喊疼,心里却乐开了花。
太好了!他也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