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就算我今天一枪把你脑袋炸开了花,那份合同可能也不会被签下,你难道就不是无能?”
“哈哈哈!”
他忽然大笑起来,讽刺看她:“说这么多你还不是怕死?”
“求我吧,时念,求我饶你一条小命,让你跟着陆衍止灰溜溜地滚回国!”
但是她没有求他。
甚至,她没有反驳。
她非常自然地承认了。
“对,我是无能的。”她说,“正是因为我切身体会过那种无能,所以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
“彻底了解。”
她看着他,双眼微红,脸上却是笑着。
只是一个眼神,却让他笃定,她是真的懂。
人生这些年,这是他第一次体会这样的感觉。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她懂他的这一刻,碎掉了。
“但是蔺煊,我比你幸运。”她说,“我有一个全心全意为我的爱人。”
“就他?”蔺煊说的人是陆衍止。
“对。”她的话非常笃定,包括眼里和心里。
“他救了我的命。”她说,“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救了我,在我懦弱时,他给了我力量。”
“他对我说过的,最美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的人生规划中有你’。”
“蔺煊,如果今天你拿着枪顶着他的脑袋问他是否愿意替我去死,我相信,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说愿意。”
“而且,蔺煊,我想告诉你的是。”她笑着,说,“有想保护的人,那么,就努力去做,做不到也要去做,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尽力去争取,无能狂怒是没用的。”
她稍微顿了一顿,说:“这是我的切身体会。”
下意识地,他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如果还是做不到呢?”
她温和一笑:“你能做到。”
“只要,你对自己够狠。”
她的一句话,就像是一剂强心剂,醍醐灌顶。
又像是一个心理暗示,告诉他,他可以。
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她已经再次对他微笑。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赌局,赌命,蔺煊,我赌我赢。”
没等他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她已经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旁边的冰池子里。
蔺煊还记得,那时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他的脑子像是炸裂了一样。
“你能做到。”
“只要,你对自己够狠。”
她用她的实际行动告诉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深秋的冰池子,非常冷,呆着一阵子就会失温,不过多久就会冻死。
就算是不死,也会生一场大病。
而这还不止,她在池子里被冻得嘴唇发紫满脸痛苦的时候,忽然,鲜血开始溢出。
那会儿他还在想为什么会有血。
她身上又没有伤口,他们根本没有人开枪。
还在想是不是冰划到了她的皮肤。
而她,似乎也惊异于鲜血的存在,但是随即,她好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