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苗苗睡着后,安然靠在床边看着他。
孩子的脸睡得红扑扑的,小手抓着她的手指,嘴角还在微微动。
她低头轻轻吻了他的额头,喃喃说了一句。
“妈妈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任何事!”
手机这时轻轻震动,是何曼曼发来的。
【刚刚有媒体发出你和傅衍慈在巴黎洗手间相遇的偷拍照,要不要我出手?】
安然皱眉,点开照片,是她转身要离开时,他站在原地,手里攥着西装衣角的样子。
那照片拍得很模糊,但她的冷漠和他的落寞,画面感极强。
她打字:【别动。
让他们发!】
何曼曼:【你确定?你现在正是风口,媒体炒这段会影响你新品牌定价策略!】
【让他们炒!】她眼神淡漠,【他们炒的是他失去的,不是我给的!】
何曼曼那头沉默一会儿,回了句:【你是真狠!】
安然看着屏幕,良久,回了一句:
【狠不是我的本性,是他们给我的底线!】
她放下手机,关了灯。
今夜很静,风吹过窗外,带着初春的微寒。
可她知道,她不再怕了。
哪怕胡金华和柳含烟还在暗处蠢蠢欲动,哪怕傅衍慈还在一遍遍试图靠近,哪怕前路仍旧孤独,她也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靠谁、需要被谁拯救的女人。
她有苗苗,有她自己,有何曼曼,有一直陪着她、从未逼迫过她的mark。
她会继续走下去。
带着伤,带着光,带着骨头里重新长出来的坚定。
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完整。
凌晨一点,安然坐在工作室的地板上,窗帘拉开,外头的街灯在夜色里静静燃着,像是远处某个她已经走不回去的时间点,在提醒她—还在,没熄灭,但已经没用了。
她面前摊着十几张设计草图,全是这两天从巴黎带回来的新稿。
她早该睡了,可她越是盯着这些稿子,脑子就越清醒,情绪一点一点往上涌,像被揪开的裂缝,不停地往外渗。
桌边放着一杯没喝完的绿豆汤,是mark今天中午来送文件时顺手带来的。
她喝了一口,味道还温着,不甜不淡,正是她喜欢的。
她没说谢谢。
他也没要。
他坐在她对面的那半小时,只说了两句话。
“你衣服太薄了,别再让肩膀受凉!”“这个周末我想带苗苗去郊外走一走,你去不去?”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笑了一下,说了句。
“看情况!”
他懂。
她总是这样,习惯了不把情绪摆出来,更不轻易许诺。
可他从不急。
哪怕她永远都不说“我愿意”,他也不会走。
她重新把一张草图拿起来,盯着上面的线条发了会儿呆。
那是一款她以“对话”为主题的耳饰,两个不对称的吊坠,一边是半张唇形,另一边是残缺的耳朵。
她想表达的是—那些你没说出口的,我也没听见。
就像她和傅衍慈。
她说了很多,他没听懂;他想说很多,她已经不想听。
他们之间,从不是不爱,而是太晚。
那天巴黎洗手间见面后,他们没有再联系。
媒体把那张照片放到了最大,标题写得撕心裂肺:【旧爱相逢,谁的眼神先湿了?】
评论区里全是一边倒的猜测和揣测:
【傅总还爱她,一看就是后悔了!】
【安然真的太冷了,傅总都快哭了,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
【可惜了,当初那么般配,现在像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