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要是时间能回去……

可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要是”。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刺破了这让人喘不过气的悲伤。

是助理。

傅衍慈用力吸了口气，想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但开口依旧沙哑得厉害。

“说。”

“傅先生，周超他爸刚才又打电话来，想求您……”

助理的声音带着小心。

“还有，税务和消防的人已经去了周家的公司，按规定查封了他们几个违规仓库。”

“告诉周家，这才刚开始。”

傅衍慈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

“让他准备好公司破产。”

“还有，李明浩想进市三院的事，黄了，院长那边回话了，永不录用。”

“王瑞，城南项目的所有资料冻结，让法务部去核算他在职期间的账目问题，一笔都不能漏。”

“是，傅先生。”

“柳含烟呢？”

“警方已经立案，她是纵火案主犯之一，正在找人。傅家的安保也接到通知了，禁止她靠近傅宅任何地方。”

“嗯。”傅衍慈挂了电话。

报复的快感？

没有。

只有更深的空茫和疲惫。

他慢慢站起来，又看了一圈这个到处都是沈楠夕生活痕迹的房间。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在无声地指控他。

他走到卧室门口，停下了。

不敢进去。

他怕看到更多属于她的私人物品，怕那些细节会变成无数的针，把他扎得血肉模糊。

最终，他还是推开了门。

和想象中一样，整洁又温馨。

床头柜上放着本她睡前会翻两页的闲书，旁边是个小闹钟。

梳妆台上，护肤品摆得整整齐齐。

衣柜门半开着，能看见里面挂着的裙子和衬衫，都是她的风格。

他的动作顿在了床头柜的一个角落。

那里放着个小小的深蓝色绒布盒子。

傅衍慈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认得这个盒子。

当初买那枚求婚戒指时，珠宝店送的。

他走过去，手抖得不成样子，掀开了盒盖。

里面是空的。

戒指……她带走了？

不对。

他在废墟里，亲眼看到了那枚烧得焦黑变形的戒指。

那这个空盒子……

一个荒唐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让他心脏狂跳。

但很快，这念头又被他自己生生掐灭。

他亲眼看见了那具烧焦的尸体，亲手接过了消防员递来的、熔毁的戒指。

是他，是他把她逼到那一步的。

傅衍慈闭上眼，痛苦地用手撑住额头。

他多希望那个荒唐的念头是真的，也好过承受现在这种剜心剔骨的现实。

必须做点什么。

他拿出手机，拨了另一个号码。

是他私下雇佣的一个调查员，专门处理些不方便摆在明面上的事。

“帮我查柳含烟。”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从她被傅家收养那天开始查，所有事，越细越好。特别是她每次出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查清楚。”

“好的，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