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没有隔间,一览无余,她根本没换的地方。
萧晋权淡声道:“送江二姑娘回府。”
随着萧晋权的吩咐,江明珠跟着常安上岸,在王府的马车里换了衣裳。
马车离宫后,行驶了一段路,最终停在相府门口。
江明珠下了车,刚要进去,常安又递来一封信。
信,是从峣州寄过来的。
是此前江明珠托萧晋权打听兄长的下落,有了回音。
信上说,这个襁褓是十几年前,一个胡商进京做生意,途径峣州时,遇见一个女子,受到她的托付,把这个襁褓带给荣国公府的二老爷。
江明珠只稍微一想,便明白这襁褓为何会落入祖母手中。
兄长的母亲不知父亲已和荣国公府分家,胡商刚入京城自然也不会知道,按照约定把襁褓送去了荣国公府。荣国公府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东西当一回事,估计接过后就随手放一边,也没和父亲说,直到最近三叔父有了麻烦,才想起这一茬,拿来做文章。
据胡商所言,那女子住在峣州的北雁城,但这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萧晋权的人找过去时,已经人去楼空。
因为北雁城一带百姓,经常受到东陵军骚扰,抢夺粮食,所以在这里居住的人口并不稳定,想打听宁洛语母子搬去哪里,都找不到人。
江明珠想了想,决定给秦淮林写一封信,托他帮忙寻人。
雁北城往南二十公里,便是雁谷关,住在那的百姓为躲避兵祸,南迁雁谷关也是常有的事,或许兄长和他母亲当时也随着大批的难民去了雁谷关一带生活。
总之,能不麻烦萧晋权的事,她坚决不会再找他了。
江明珠起初不愿接手账本,全因上辈子嫁到燕王府后,她就开始掌家理账,偌大个燕王府开支,每日光是看账本都花她两个时辰。
长庚总爱说好话,说是世子爷敬重信任她,才会把掌家之权给她,起初她信了,肝脑涂地,呕心沥血地想把王府的庶务操持好,得到他的嘉赏。
时间久了,她才反应过来,萧晋权只是不养闲人,又嫌她日日没事干,乱折腾,时长骚扰他,才把燕王府大小事务全部丢给她。
如今她重回少女时期,一看见账本上的数字就头疼,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可实在躲不开,也只能硬着头皮看了。
这不看还好,一看头更疼了。
这哪是账本啊,这简直是催命符!
账面上看着干干净净的,按照官府要求编造,实则虚报产量,压低利润,以减少税收。这个阴阳账本,以药方名加密,将一笔笔盐商缴纳的“余利银”记入了暗账。
如这个“当归三钱”,实则三万两白银经漕运三号码头流转。只看近一年的记录,便大概能算出十年里至少隐匿了白银黄金千万两。
虽然不知道这个账本,萧晋权是从何而来,但能贪墨这么多银两,账本的主人官职绝对不低。
鉴于之前破解香囊,被萧晋权缠上,江明珠这一次不准备再大包大揽,掺和进他的麻烦事里。
只看了一半,她便收好账本,带去灵隐寺,交给慧远大师:“暗账的记账方式和规律,我已经写在纸上,世子只要看一眼,便能自己整理出完整账目。”
“萧世子就在老衲的禅房里,女施主何不进去,亲自交给他?”慧远大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