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押运粮草的差事早已完成了很久,陆定渊却仍厚着脸皮在西域多停留了十几日。
除却一开始与沈枝意的争吵,两人说开后,见的面倒是少了。
仿佛就真如同沈枝意所说的,从亲密无间的恋人,成了缘分深厚的老友。
停在这儿的这些日子,他没再刻意去沈枝意身边打转,而是独身一人将沈枝意走过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
甚至有的百姓认出他曾和沈枝意一同出现在大家面前过,还赠了他些茶点。
陆定渊不免有些感慨,可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奶茶,却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如今倒也算是沾上了沈枝意的光了。
他仰头将杯中的奶茶一饮而尽,只觉得与先前早点铺子的那次不同,不知是不是因为茶还热着的缘故,倒是好喝了许多。
尚未来得及高兴,陆定渊浑身的肌肉却骤然间绷紧,眉目也在刹那之间凌厉起来。
下一瞬,一颗石子从身后飞来,正正好好打在陆定渊方才那只茶杯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陆定渊转过头,却见一片衣角在转角处闪过。
他起身,放下一块银子,将茶碗倒扣在上头,这才抬脚追了过去。
那人虽身形矫健,却好像故意要留下些破绽似的,从始至终都未彻底离开陆定渊的视线。
陆定渊毕竟不专通于武艺,便也只能被他这样不远不近地吊着,难以真正将人抓住。
好在他这几日四处游逛,对这里比那小贼要熟悉许多,只稍费心思,陆定渊便将人引入了窄巷之中。
这巷子是死的,又进无出。
待那人意识到这件事时,仓惶间顿住脚步,转身回头的功夫,眼前寒光一见,削铁如泥的匕首便抵到了他的脖颈之间。
陆定渊将他整个人都从背后制住,狠狠压在墙上,声音中满是狠厉:“说,你想干什么?谁派你来的?”
那人的胳膊被他反拧住,带着面巾的脸紧紧贴着粗糙的墙面,他功夫很好,陆定渊能看的出来,所以也时刻警惕着面前的人会动什么手脚或是奋起反抗。
但那人却好像没有这个打算,陆定渊听到他在被按在墙上的瞬间发出声闷哼:“世子,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陆定渊一愣,他皱起眉头,一把扯下那人的面巾:“景元?”
将人松开,陆定渊将面巾扔回景元怀里,不由地皱起眉头来,这个时候,景元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除非,是京中出了事,还是大事。
果然,不等陆定渊开口,景便从怀中掏出了顾怀序的令牌。
“世子,宫中来信,说圣上那边……”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怕是不行了”
“九皇子派属下来知会您一声,如今圣上病重的消息还压着,外人不知道。可这等事毕竟瞒不住多久,到时朝中怕是要大乱,他说,请您速归。”
景元说的有些犹豫,其实,不光是他,韶光院中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能猜出陆定渊此行押运粮草是借口,大概还是为了那沈姑娘来的。可如今除了这档子事,怕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沈姑娘那边,也不知世子解决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