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阿昭?”
见她愣神,萧眷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刚刚好像看到三皇子了,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跟在镇西军的队伍里。”
云昭勉强勾了勾嘴角,她是真的看到了三皇子,然而对方的出现,却远远没有另外那个人带给自己的震撼更大。
“或许是赶巧碰上了,皇祖母,看来三皇弟此行赈灾应该极为顺利,等你回宫,便能见到他了。”
听到萧临的动静,萧眷面不改色,眼底却闪过了一抹晦暗。不管怎么样,三皇子也是太后的孙子,即便再不合,当着太后娘娘的面,两人都会装出兄友弟恭的模样。
军队已经进城,眼下这情况,也不方便前去确认。云昭只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和萧眷分开,回到了淮安侯府。
方才她看到的那张脸,和记忆中的薛怀仁一模一样。可是,薛怀仁和张氏应该还在流放路上,即便皇帝下令召他们回京,宣称他们无罪,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
而且,薛怀仁出现在镇西军的队伍里面,也是格外的让人难以置信。
或许,她真的是看错了,亦或是那个人长得和薛怀仁有些相似,让她正好想到了自己那不靠谱的亲爹。
即便薛怀仁真的回来了,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他如今,可是被驱逐了薛家的族谱,也只能依靠血缘关系,继续回来当他们的老爷夫人。
可是,他们手上失去了权利,也做不了自己的主。
虽然是这样想的,可云昭却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还超出了她的掌控。
镇西军班师回朝,百姓们夹道欢呼,京城上下一片欢腾。皇帝亲自在殿前相迎,接见了这次立下了大功的武将们,并且开始论功行赏。
镇西大将军唐璜劳苦功高,更是因为此战而受伤,皇帝将其封为镇国公。其他部将,也各有封赏。而轮到率领三千骑兵,便打败敌军,俘虏敌军首领的薛征之时,他却突然跪到了皇帝面前。
“陛下,微臣斗胆,别的赏赐都可以不要。只求陛下开恩,让微臣能够认祖归宗,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哦?卿这是何意啊?”
皇帝挑了挑眉,倒是有了几分兴致。薛征立下了战功,他的来历如何,皇帝自然也是知晓的。
其母苗氏是一个寡妇,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在西南边陲长大,因为孀居的身份,和两个孩子遭受了不少冷遇。因为苗氏会看一些妇人的病症,机缘巧合之下,被镇西大将军的妻子接到府上,为自己调养身体。
薛征便是因此留在了唐家,因为练武的根骨不错,被唐璜相中,视为弟子栽培。年纪轻轻,便跟着唐璜的三个儿子一起上了战场,表现出惊人的作战天赋。
唐璜的三个儿子战死之后,薛征便被他视为亲子,更是将唯一的女儿下嫁。当然,说是下嫁,其实也是和入赘差不多。如今唐璜的女儿已经身怀有孕,如果是男子,必然是要姓唐的。
但是,看眼下这情况,莫非薛征的身世,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此时此刻,淮安侯府。
“姑娘,老爷回来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侯府的大门口,率先走下来的中年男人,赫然便是本该流放在外的薛怀仁。薛怀仁一身素净的打扮,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然而却并不显得憔悴。
相反,他神采奕奕,面带喜色,看起来反倒是年轻了几岁。
薛怀仁打开车门,对着里面的人轻轻地开口道:“夫人,晴儿,我们到了,快出来吧。”
一对母女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那妇人虽然上了年纪,容貌却十分美丽,给人一种温柔和善的感觉。挽着她手的少女,眉目之间颇有些英气,此时此刻挺直了脊梁,正抬起头看着侯府。
“老爷,我们就这样进去,会不会有些不妥?”苗氏犹豫着,始终不肯上前。
“哪里不妥?这里本来就是你们的家!阿征已经入宫面见陛下,等陛下的旨意下来,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淮安侯!当初陛下让云昭袭爵,那是因为我侯府后继无人,可事到如今,情况却不同了。”
“阿征是我的儿子,他才是薛家如今唯一的男丁,又立下了如此战功,陛下定会给他封赏的!夫人,你且放心便是,我会娶你为继室,阿征和晴儿,都是嫡出,往后,谁也不敢轻视你们!”
薛怀仁的一番话,说得是豪气冲天。已经听到下人禀告的云昭走了出来,正巧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厉起来,直到看清楚了那母女二人的脸,还有薛怀仁那让人作呕的姿态,顿时明白过来。
自己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了。薛怀仁什么时候又有了儿子和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怀仁身边的人为何不是张氏,这对母女,又究竟是谁?
“小侯爷来了。”
丫鬟的话让薛怀仁回过神来,他转身看到了云昭,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什么小侯爷?云昭,你这丫头,为何来得这样慢?还不快点带你母亲和姐姐进去,赶紧把主屋腾出来!”
云昭也讥诮地冷哼了一声,薛怀仁还有脸给她摆谱,真以为这侯府的大门,是那么好进的吗?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母亲长什么模样,难道我会认不出吗?更何况,我哪来的姐姐?虽然唤你一声父亲,不过,有件事情,父亲如果忘记了,女儿倒是可以提醒一下你。如今父亲你,可是被逐出了薛家族谱。这侯府,按理来说,父亲是没资格进来的。”
薛怀仁被她的一番讽刺说得面色铁青,他本来是想在苗氏和晴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却没想到,云昭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他从小便在侯府长大,当了几十年的家主,如今,竟然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逆女,果然,天生就是来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