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看向夏友邦,声音弱了下来,似乎是心疼了,“医生说手术再怎么成功,以后的生活也肯定是会被影响的。”
到底是不甘心,她没忍住说了一句,“夏时啊,你再怎么恨,他也是你爸,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她还说,“哪怕你揍他一顿都行,你这样是让你爸后半辈子都不好过啊。”
夏时笑了,瞥了她一眼,“相信我,如果我真能做到这份上,绝不会这么心软,还让你们把他送到医院,将手脚筋接起来。”
她呵呵,“我会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你下半辈子就给他端屎端尿。”
“你……”曹 桂芬一瞪眼睛,但是顾念着旁边还有谢长宴,她又把怒气压下去了。
她说,“我们查了你爸的通话记录,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们俩通完话他就出事儿了,不是你又能是谁?”
旁边有椅子,她一屁股坐下,“你爸昨天醒来了一次,他说知道你恨他,他不怪你,只是希望你能解气。”
夏时觉得夏友邦可能真说过这种话,但不过是在美化他自己而已。
什么不怪她?
他只是没能力收拾她而已。
要是没有谢长宴,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夏时问,“报警了吗?”
曹 桂芬一顿,抬眼看她,“你爸说毕竟是自家的事儿,想关起门解决,真的报警的话,到底不好收场。”
“不用为我好。”夏时说,“你们放心大胆的报警,我并不怕。”
她又补一句,“当然你们要是怕的话就算了。”
曹 桂芬咬着牙,强压着脾气。
她是不相信夏时的,只觉得她在这强逞能,不过是拿捏准了他们不敢报警。
他们也确实是不敢报警,有一部分是忌惮谢长宴,但更大的原因,是不想这件事情翻到明面上。
被自己闺女雇凶伤成这样,说出去兴许会有人同情,但更多的人应该是嘲笑。
到时候再查一查以前的事,她小三上位就别说了,关键是夏友邦对夏时干的那些事儿,可不是瞒的死死,只要有心总是能查出一些。
正这么僵持着,病房门被推开,夏令来了。
她拎着个袋子,里面应该是换洗的衣服,没想到夏时会在,进门就说,“你那件衣服我没找到,给你拿了另一件,你看……”
她看到了夏时,跟她妈一样,表情冷了下来,然后又看到了谢长宴,表情又缓了缓。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居然腆着脸叫了一声,“姐,你来了。”
夏时看着她不说话,夏令就把袋子放到一旁,也过来站到床边,“咱爸昨天晚上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想见你,但是你不接电话,他后来都哭了。”
“是吗?”夏时说完低头推了一下夏友邦,“那我把他叫起来,总不能来一趟,也没让他见到人。”
她推的那一下力道不轻也不重,推在夏友邦的胳膊上,他手腕处做的手术,胳膊一动,拉扯到了伤口,一下子就醒了。
眼睛还没睁开,他先闷哼了一声,“疼。”
曹 桂芬心疼的不行,赶紧过去按着他胳膊,“别动别动。”
她又抬头看夏时,“你轻点。”
“哎哟,原来是真感情啊。”夏时笑了,“那看来是我狭隘了,我一直以为你就是看上他的钱了,不过你现在这样我也放心了下来,既然是真感情,那不管他以后是残了还是瘫了,你应该都会守着他不放的,对吧?”
“姐,你说什么呢?”夏令开口,“你就不能盼望咱爸好点?”
她之前一口一个她爸,现在倒是咱爸咱爸的了。
夏时说,“没死不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吗?”
她说,“手脚筋断了,若是在小巷子里没被发现,现在你们都得给他办丧事了,怎么就不能知足点,这结局已经算好了。”
夏令抿着唇,盯着夏时看了两秒,又转眼看谢长宴,扁着嘴,“姐夫,你看我姐说的是什么话呀?”
谢长宴从进来就没开口说过话,他视线一直落在夏友邦身上,表情有点复杂,根本没搭理夏令。
夏友邦缓了两口气,才算看明白此时的场景。
他声音沙哑,“夏时。”
夏时问,“疼吗?”
夏友邦不说话,夏时就说,“那看来是不疼。”
她问,“昨天是谁动的手,记得吗,有没有看清对方长什么样?”
夏友邦露出一瞬的茫然,“几个男的,穿着黑衣服,过来直接把我拉上车了。”
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哪能想到光天化日,那几个人胆子那么大。
他也有问对方是谁,要干什么,但是那几个人惜字如金,一直到最后将他摁在小巷子里,军用刀闪过寒光,断了他手脚筋,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