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害怕。
怕谢清越恼了她。
若是有机会重来,沈梨初绝对不会让所有人离开,让自己和谢清越单独相处。
可谢清越没有,他将手里的长笛插在腰带里,扯了扯紧束的领口,轮廓分明的脸英俊而性感,狭长的眼,深沉地瞥了她一眼。
“你的脑袋跟眼睛三年前是不是都受过重伤?我安排人给你仔细检查检查?”
沈梨初愕然,不明白话题怎么变得这么快。
可谢清越不将话挑明,她就可以继续装蒜。
她抿了抿唇,飞快的顺着谢清越的话编瞎话,“三年前我在餐厅做兼职,有个女的觉得我勾引她老公,往我脑袋上砸了两盘子,不过我恢复的很好,除了有些事记不起来外没什么大碍,不用麻烦谢少安排医生了。”
谢清越听见这话,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隐在镜片后的狭长双眸闪过一丝幽光,紧抿的薄唇透着不悦。
都把他忘了!
还叫没什么大碍?
“还是看看吧!别那天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他冷哼一声,迈着长腿向窗边走去,坐在沈梨初刚刚坐的位置对面,伸手捻了块透花糍放进嘴里咀嚼,那姿态怎么看怎么阴郁晦暗。
沈梨初分不清这句到底是嘲讽还是试探,只能抱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态,走到他身边给他倒了杯茶。
“这茶配糕点很不错。”
“您尝尝看?”
谢清越抿了一口,言辞犀利的给出自己的评价,“司宴臣穷的买不起好茶,成天让你喝涮锅水?”
“瞧瞧你这品味差的,比我家的佣人都不如。”
沈梨初:“……”
有吗?
明明挺不错的。
司宴臣在吃穿用度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但谁让她有求谢清越?他说什么她难道还能反驳?
“我对茶没什么研究,让谢少见笑了。”
她低眉顺眼,可谢清越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司宴臣请不起佣人?喜欢让你站着伺候他?”
什么东西?
他也配?
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管到哪儿都被捧着的谢少爷,哪怕处在追求者的位置,行事作风也依旧那么强势。
沈梨初听见这话,清澈的杏眸里闪过几丝黯淡。
她大概明白,谢清越的态度转变是哪里来的了。
因为——
她不像江沅黎。
司宴臣也是这样的,觉得她不像他的阿黎时,脾气就会突然变得很古怪。
谢清越大概是,把她的变化算在了司宴臣头上,不过这样也挺好,省得她还要费心费力的扮演江沅黎。
她本来就不像江沅黎,何况心里还藏着那么多事,她连获得自由都是奢望,又怎会将别人扮演的神似?
东施效颦。
终是不像。
沈梨初敛着眉眼,转身坐在对面的位置。
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把鞋子脱了上榻,只能将腿搁在小榻边缘侧坐。
盖过脚踝的马面裙,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上移,纤细白皙的脚踝露了出来。
红色织金马面裙修身,她凹凸有致的身形,谢清越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她的脚踝上,红宝石脚链缠着纤白的脚踝,水滴状的宝石流光溢彩,看的谢清越眼底发暗。
他们在海边遇见那天,她也穿着红色长裙,不过脚踝带的不是红宝石脚链,而是两串缀着绿松石的铃铛。
走路时发出脆响。
踹到他脸上更响。
格外动听。
她那会儿的姿态,起码比现在嚣张百十倍。
谢清越扫了眼沈梨初,安静到可以说是温婉的脸,扯了扯薄唇忍不住冷哼,想捏死司宴臣的心非常强烈。
沈梨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惹到这位祖宗,他不说,他索性装作没听见,喝了口茶润润有些干涩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