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不屑地撇了撇嘴:“哼,少跟我提良心!当初是你们把我们一家子扫地出门,如今瞧着我儿文学出息了,成了秀才公,又想舔着脸凑上来攀附,别做白日梦了!”
李老头不目光直直看向李文学,声音嘶哑:“李文学!我只问你一句,你如今出息了,是不是连我这两个老的也不认了?”
李老太此刻仍是带着一丝期盼望着他:“文学,我可是你亲祖母啊!”
李文学这才慢悠悠转过头,语气平静道:“我娘生我养我,受尽艰辛。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将我抚育成人,为了供我读书,更是耗尽家财。为人子者,断不能做出令我娘伤心失望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在李老头李老太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不屑,随即移开,语气更是淡漠:“断亲与否,但凭我娘做主,我无不遵从。”
他心中暗忖:“这些穷亲戚,日后只会是我的累赘。待我将来平步青云,官运亨通,他们还不得处处叨扰我?断了也好,干干净净。什么二叔一家,什么祖父祖母,甚至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兄长,往后也少来往。非是我李文学不念旧情,实是尔等不配与我为伍。”
他这番态度,已然表明了心意,连多余的解释都懒得给予李老头和李老太。
李老头心头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满脸的失望与痛楚:“好,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呵呵,连祖父祖母都不认了……好得很!”
李老太哽咽:“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想当年,我省吃俭用,把牙缝里抠出来的银钱都给了你读书,你如今功成名就,便翻脸不认人了啊!”
李老头猛地转向一直缩在后面的李铁牛,怒吼道:“李铁牛!你这个一脚踹不出个屁的玩意!你倒是给老子说句话啊!”
李铁牛不得不从孟氏身后挪出来,目光倒是十分决绝:“断亲,就断亲!我也同意!爹,娘,当初那根本不是什么分家,分明是你们嫌弃我们,把我们一家子赶出家门的!”
李老头和李老太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大儿子。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铁牛竟也会说出这般颠倒黑白、狼心狗肺的话来。
明明是李铁牛张罗分家,足足分了三分之二的家产给他们,如今竟然被颠倒黑白,说是被自己给撵出家门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李老头气血翻涌,举起手中的拐杖便朝李铁牛身上打去。
李铁牛自知理亏躲向一旁。
李老头打空,踉跄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幸得旁边族人扶了一把。
他瞪大眼睛,指着李铁牛,嘴唇颤抖,一个“你”字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混账东西!”是李铁柱的声音。
一声怒喝,只见李大棒推着李铁柱的轮椅匆匆赶来,赵翠翠紧随其后,满面怒容。
方才李铁牛那番话,李铁柱在外面也听了个真切,此刻他坐在轮椅上,怒不可遏,指着李铁牛怒斥。
“当初分明是你自己嫌弃家里人口多,住着逼仄,吵嚷着要分家另过!爹娘心疼你,不仅将家中大半家产分予你,还出钱出力为你盖了新院子!你如今竟敢反咬一口,你还有没有半点人心!”
孟氏叉腰反驳:“当初分家,就是他们老两口偏心眼,一碗水端不平!”
赵翠翠气得脸颊通红,上前一步冷声道:“一碗水端不平?分家之时,明明是我们二房吃了大亏!孟氏,若非公婆时常背地里贴补你们大房,你们能供得起李文学?”
孟氏嗤笑一声:“贴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家文学有出息,那是我们自己挣来的!再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了!”
李清馨拉了拉赵翠翠的衣袖,低声道:“娘,不必与她多费唇舌。他们一家子生怕我们沾了秀才的光,我们还怕被他们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拖累呢!断亲便断亲,正合我意。”
赵翠翠闻言,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对,馨儿说的是。”
李铁柱目光扫过李铁牛、孟氏,最后落在李文学那张冷漠的脸上。
他一脸决绝:“李铁牛,孟氏,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便如你们所愿!”
“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当着众位族亲的面,我李铁柱,正式与你李铁牛一家,断绝所有亲缘关系!从此往后,婚丧嫁娶,各不相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