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还能说什么？他心里明镜似的，支队长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要退二线了，现在是谁也不想得罪。而一队队长家底厚，跟工商局关系铁，支队长退休后还得指望他们呢。嘴上说着“为了京海、为了百姓”，心里想的还不是利益交换。

只能怪自己没背景，杨建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可一想到等会儿得面对队员们期盼的眼神，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兄弟们，对不住了，只能怪你们运气不佳，跟了个没出息的队长。”

杨建刚回到队里想解释几句，却发现大家伙儿都挺正常，没人问案子被抢的事。反倒是他的小徒弟跑过来，一脸兴奋地说：“师傅，我找到新线索了！昨晚交警在一辆车里搜出几颗彩色药丸，车主说是在天水阁买的。队长，乌波那可是条大鱼。”

徒弟话音刚落，其他人也跟着嚷嚷起来：

“队长，咱们这次抓的大鱼比之前的还大。”

“没错，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杨队，咱们从头开始吧。”

瞧瞧眼前那一张张满含期待的笑脸，杨建心里头除了安慰，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

他狠狠地吸了口气，硬挤出一个笑容说：“好，咱们十五分钟后，办公室集合开会。”

说完，他握紧拳头，高高地举起来：“咱们要逮条大鱼！”

“逮大鱼！”

声音大得跟打雷似的，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杨建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自个儿回办公室去了。他往椅子上一坐，双手撑着头，低着脑袋好久都不愿意抬起来。

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淌下来了。

……

到了晚上，杨建一个人窝在办公室里，盯着乌波的资料，半天没言语。

这条大鱼确实不小，可抓了又能怎么样呢？

京海的大鱼还少吗？

不知道怎么想的，他突然想起了高启棠，那家伙算是京海最大的鱼了吧。

可惜，这些大鱼表面上都干净得很，根本找不到破绽。

乌波也是这样。

虽说他不干净，整个京海都知道天水阁是什么地方，但这有什么用呢？

谁敢查？谁能查？

没错！是查过几次，但哪次不是人家提前得到消息，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去“参观”呢？

偶尔抓住几个小喽啰，那也是人家故意放出来的，好让你有个交代。

甚至有可能，这些人就是利用你来清理他们内部的。

想到这儿，杨建觉得挺可笑，一个缉毒队队长的位子，是靠上个月抓了十多个小角色才得来的。

连抓小角色的机会都不给他杨建。

正自嘲着呢，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杨建立马站起来掏枪，顺手把灯给关了，站在门口。

缉毒警察绝对是最危险的警种之一，他们的警惕性在警察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么晚了，突然有人出现在警局，能不让人起疑心吗？

要是队里的人找他，肯定会打电话，就算不打，离得老远也会喊一声，可这脚步声不紧不慢，很有规律。

就算他猜错了，有人半夜回来拿资料，那也就是解释一下的事。

但如果真的是敌人，他只要出一点差错，就没命了。

就在杨建提高警惕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哈哈……老纪，看来咱们被当成坏蛋了。”

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大笑：“老徐，你应该高兴才对，这说明杨建同志警惕性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