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还是发现了。
时微面不改色,慢条斯理涂抹口红,透过化妆镜睨着卧室门口的他。
“我以前有个队长吕彤,你还记得吗?”
季砚深,“嗯?”
时微“嗒”的一声,盖上口红,起身看向他,“她开了间珠宝公司,最近在举办珠宝展,我的那些翡翠首饰借给她撑场子了。”
季砚深眸光闪烁,神情有所缓和,“都借出去,你今晚戴什么?”
她一袭珍珠白丝质抹胸长裙,外搭一件西装外套,长发束成简单马尾,佩戴一套碎钻首饰。
简约大气。
但那些碎钻在季砚深眼里称不上是钻石。
时微,“这样不是挺好吗?”
贺寿而已,又不是明星走红毯。
季砚深不满,想起什么,语气又沉了几分,“婚戒呢,也借出去了?”
时微扬唇,“那怎么可能,有一颗镶边钻磕到了,送去修了,还没拿回来。”
其实也是卖了。
那些珠宝现在也确实在吕彤那参加展览,就是为了防止他发现,调查。
男人胸口起伏,拿起手机,对着那头的周奕吩咐送珠宝。
不多时,时微和他坐上幻影。
快到霍宅的时候,车停,周奕递进来首饰盒。
季砚深打开宝蓝丝绒盒子,里面是成套的顶级帝王绿翡翠,碧绿剔透,价值上亿。
他递给时微,“戴上,我老婆的首饰必须是顶级的。”
时微,“……”
她配合着戴上,也看着季砚深将她摘下的碎钻首饰,扔进了车载垃圾桶。
男人望向她,目光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眼神流露出满足。
时微悄悄打量他,渐渐相信何蔓分析季砚深的那句话“他骨子里其实是极为自卑的。”。
以前,她从没将季砚深与“自卑”联系在一起过。
印象中,他总是自信的,对待任何的人与事都游刃有余。
……
华灯初上,霍家豪宅灯火通明。
季砚深挽着时微,甫一踏入宴会厅大门,便吸无数目光。
商界大佬们纷纷迎上前来恭维。
时微则在衣香鬓影里逡巡,好一会儿,才在宴会厅的西北角,寻找到叶婵。
她坐在正打麻将的男朋友邵凡身边,一袭橘红旗袍,长发盘成发髻,远远的,给人一种温婉娴静的气质。
季砚深应酬完,牵着时微的手,“老婆,我妈在那边,过去打个招呼。”
顺着他的视线,时微看见周琼芝。
她坐在几位江城豪门贵妇中间,众星捧月,满面春风。
托儿子的福,这位昔日季家边缘型,无人问津的二夫人,如今在江城豪门贵妇圈举足轻重,大家都捧着她、奉承她。
季砚深挽着时微到贵妇圈,招呼寒暄后,他让时微留下陪母亲,自己则应酬去了。
在外人面前,周琼芝依然扮演好婆婆,不停向外人夸时微的好。
其实也是在捧她自己。
“季夫人,你真是菩萨心肠,时微摊上你这样的婆婆,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是呀,还是季夫人格局大,不像我们,讲究门当户对的,挑媳妇挑花眼了,还遇不到中意的。”
周琼芝满脸笑意,握紧时微的手,转首间,对上时微不屑的眼神。
她笑意僵住,心中的气瞬间不打一处来。
这时,宴会厅门口传来骚动声。
贵妇们纷纷看去,“是顾家老太太来了,呀,顾二公子也来了!”
时微看去。
是顾南淮和他的奶奶,顾老夫人。
他一袭剪裁合度的深色西装,衣冠楚楚,矜贵成熟。
顾老夫人一袭深红丝绒旗袍,佩戴成套的珍珠首饰,顶着一头微卷花白齐耳短发,慈眉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