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深愣住。
她是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肯让他碰,还是……只是怕?
男人眼尾渐渐猩红,终是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来二楼主卧,撬门。”
……
周琼芝刚准备躺下,听到砸锁声,披上外裳匆匆出来,就见季砚深抱着时微下楼来。
那时微左手缠着纱布,渗出殷红的血渍。
“砚深!怎么回事?!”
季砚深不耐地睨她一眼,大步出了主宅。
剩下周琼芝眉头紧锁。
“老夫人,怕是少夫人自残,不肯让砚深碰吧?”一旁的许妈低声说。
周琼芝攥起手,满心不解,“不可能呀,这药药效猛的,发作起来,哪会想那么多!”
“难道……她真不想让我儿子碰?”
“瞧砚深刚刚那样子,是怪我吗?我这不是为了他们小两口好吗?”
许妈没说话。
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不惜给儿媳下药。
……
季砚深送时微去了季氏旗下一家私立医院,打了镇定剂,包扎了伤口。
也交代过,这事不准传出去。
时微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
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气力,虚浮地躺在床上,没有实感。
手心传来一跳一跳的刺痛感,她才慢慢想起昨晚的事,抓紧了床单。
婆婆为了抱孙子,竟然做出给她下药这种龌龊事!
她有把她当成一个有尊严的人吗?
时微闭了闭眼,胸口起起伏伏,久久无法平静。
不一会儿,周琼芝带着许妈推门而入。
许妈手里拎着保温饭盒,脸上堆笑,“少夫人,老夫人亲自给您送早餐过来。”
时微眯着眼皮,语带讽刺,“这次又加了什么药?”
周琼芝听出她是不满,面色一沉,依然不解,“时微,你这是在怨我?”
这下轮到时微愣了,清冷的眸子仔细打量她,反问:“你给我下那种药,我不该怨愤吗?”
周琼芝走近她两步,居高临下俯视她,“时微,你心理有病,害怕被我儿子碰,我给你用点药,让你们小夫妻俩克服阻碍,顺利圆房,不是好事一桩吗?你不该感激我的良苦用心?”
时微攥紧了双手,眼神犀利,语气冷冽,“周女士,我是个人!不是你们家的生子工具!”
“不要口口声声地为我好,你就是为了自己的脸面!”
周琼芝双眼瞪大,也才明白过来,她割伤手就是不想让她儿子碰!
“时微,你真是好样的!口口声声说爱我儿子,到头来,这点苦都不愿为我儿子吃!”说话间,她拿手指指着病床上的时微,跺了下脚。
泼妇骂街一般的姿态。
时微扫了眼她手腕上的佛珠,满心讽刺,“周女士,你别想德绑架我!”
周琼芝更加气愤,“我说错了吗?我儿子为了你,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跛了一只脚,他对你不离不弃,还把你当块宝!你性冷淡,他忍着不碰你,他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为他付出了什么?!”
若是以前,时微听着这些话,会愧疚,会想要感恩,如今,她清醒地明白,这就是他们母子拿捏她的点!
她和季砚深的婚姻,从开始,她就背负着沉重的情感高利贷。
深深吸了一口气,时微目光直视周琼芝眉眼,“周女士,是你儿子主动追我的,我拒绝了他六年!还有,我的脚,是为了去救他瘸了的!算扯平了吧?”
周琼芝一愣。
本以为她都被自己堵住嘴了,没想到,她还扯这一出。
她一时哑了口。
时微不依不饶,“没错,我是性冷淡,可这耽误您儿子在外面小三小四地逍遥快活了吗?他还信誓旦旦对我保证,不会像他爸那样呢!”
她这话一出,周琼芝差点没把佛珠给碾碎。
她都知道了?
时微睨着她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着实痛快地舒了一口气。
就在此刻,季砚深推开了病房的门,皮鞋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