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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血染萨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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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鬼藏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船坞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看着手下精锐在唐军恐怖的装备和杀戮效率面前如同土鸡瓦狗,眼中充满了绝望的疯狂!他猛地扯下蒙面巾,露出一张扭曲狰狞的脸,双手高举忍刀,用倭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服部鬼藏在此!秦川!可敢与我一决生死?!”

秦川循声望去,看到了那个在明州港指挥纵火的元凶!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有何不敢!”秦川厉声回应,靖海剑斜指,“今日,便用尔之首级,祭奠我明州死难军民!”

两人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在燃烧的船坞中央轰然碰撞!刀光剑影,火星四溅!服部鬼藏的忍刀刁钻狠辣,身法诡异,专攻秦川甲胄关节缝隙!秦川则大开大阖,靖海剑势大力沉,带着千钧之力,每一击都震得服部鬼藏手臂发麻!

铛!铛!铛!

连续数次硬碰硬的交锋!服部鬼藏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刀柄!秦川的龙鳞甲上也被划出数道深痕!周围的厮杀声、火焰的爆裂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刀剑碰撞的刺耳鸣响和粗重的喘息!

“死!”服部鬼藏眼中闪过决死的疯狂,猛地一个翻滚,甩手射出三枚淬毒的十字手里剑,直取秦川面门!同时身体如同鬼魅般贴地窜来,忍刀毒蛇吐信般刺向秦川小腹甲缝!

秦川瞳孔一缩!猛地一偏头,躲过两枚手里剑,第三枚擦着肩甲飞过!同时脚下步伐急转,险之又险地避开刺向小腹的致命一刀!就在服部鬼藏招式用尽,身形微滞的刹那!秦川眼中寒光爆射!靖海剑如同蛟龙出海,带着积郁已久的雷霆之怒,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

噗嗤——!

血光冲天而起!

服部鬼藏前冲的身体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一道从左肩斜劈至右腹的巨大伤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他手中的忍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明州…港…” 服部鬼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中疯狂的光芒迅速黯淡,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他那失去生命的身躯,重重地砸在燃烧的船坞甲板上,溅起一片火星。

秦川拄着剑,剧烈喘息着,冰冷的眼神扫过服部鬼藏死不瞑目的尸体。他弯下腰,用剑尖挑起那颗狰狞的头颅。

“传令!贼酋服部鬼藏已授首!余寇,降者不杀!顽抗者,尽诛!” 冰冷的声音,为这场血腥的突袭画上了句号。萨摩深山的月色,被鲜血与烈火染红。

金山岛东北部·神木林

巨大的树干如同擎天之柱,灰白色的树皮在烈日下泛着奇异的光泽,高耸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阳光,只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凉、略带辛涩的草木清香。这里便是秦川发现的“神木林”。

数百名靖海营士兵和水手,在手持“千里眼”的勘探工匠指导下,如同蚂蚁般忙碌着。巨大的锯子(改进自唐代框锯,锯齿更大更硬)在粗壮的树干上拉动着,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嘎吱声。每一次拉动,都有大蓬新鲜湿润的木屑飞溅而出,那淡黄白色的木质纹理细密而坚韧。

“慢点!慢点!对准墨线!这可是要当龙骨的料!歪一丝都不行!”阎立德派来的老工匠张师傅,嗓门洪亮,围着正在被放倒的一棵直径近五尺的巨桉树打转,心疼地看着每一锯。他抓起一把木屑,用力捻了捻,又凑到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狂喜:“好木!好木啊!纹理直如尺量,硬度堪比铁梨!油性十足,入水必沉,虫蚁不侵!天生就是造艨艟巨舰的料!阎大匠和阿史那昭容见了,怕是要高兴得跳起来!”

另一边,临时搭建的煤矿坑口。裸露的黑色煤层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光。矿坑里,士兵和水手们挥汗如雨,用铁镐、撬棍奋力开采着黝黑发亮的煤块。沉重的煤块被装上简陋的独轮车或直接肩扛背驮,运送到坑口堆积。

“省着点力气!这黑石头可比木柴耐烧多了!”负责管理矿坑的工头大声吆喝着,“晚上烧窑炼铁,就靠它了!将军说了,炼出的好铁,优先打制工具和船钉!”

秦川站在林边一处高坡上,手中举着千里眼,视野扫过繁忙的伐木场、冒着黑烟的煤矿坑口,最后停留在远处那片荆棘灌木丛的边缘。透过清晰的镜片,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黧黑的身影依旧在徘徊。他们的人数似乎更多了,脸上涂着更加复杂的白色花纹,手持武器,眼神中的警惕和敌意有增无减。偶尔有投石或木矛远远地抛射过来,落在营地外围的警戒线上,虽然构不成实质威胁,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骚扰着。

“将军,这些土人…油盐不进啊。”副将王校尉走到秦川身边,眉头紧锁,“我们送了食物、布匹、还有那些亮晶晶的小琉璃珠子过去,放在他们能看见的地方。结果呢?东西被拿走了,可人还是远远躲着,该扔石头还扔石头!派通译隔着老远喊话,他们要么沉默,要么就发出那种怪叫…根本没法沟通!”

秦川放下千里眼,眼神深邃。这些土人,与中原、西域、乃至南洋遇到的任何部族都截然不同。他们似乎没有明确的等级观念,没有对物质财富的强烈渴望,更没有“归顺王化”的概念。他们的世界,只有这片祖祖辈辈生存的土地,以及闯入者带来的威胁

“暂时不用理会他们的骚扰。”秦川的声音沉稳,“伐木采矿是首要!加强营地外围警戒,设置陷阱、拒马。巡逻队加倍,配备强弩。若他们敢靠近百步之内,鸣镝警告!再近…可射伤其肢体,驱散即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杀伤性命。” 他深知,在这远离本土的陌生大陆,无谓的杀戮只会埋下更深的仇恨种子,不利于长远立足。

“遵命!”王校尉应道,随即又压低声音,“将军,派往岛东南探索的小队回来了…有重大发现!”

秦川精神一振:“说!”

“在离海岸约三十里的一处海湾里,发现了一个营地!不是土人的!有用石头垒砌的简陋房屋,有木桩围起来的栅栏!营地中央…竖着一面旗!上面绣着…双头鹰!”

“拂菻人!”秦川眼中寒光一闪!果然在这里!“人数?装备如何?”

“营地不大,估计最多两百人。房屋大概二三十间。看到的人,卷发深目,穿着皮甲或锁子甲,持长矛和圆盾。还看到一种架在木车上的…铁管子?黑乎乎的,不知道做什么用。营地外围有哨塔,防守很严密,我们没敢靠太近。” 探子描述道。

“铁管子…”秦川眉头微皱,联想到普瓦提所说的“喷火的管子”。这必定是拂菻人的秘密武器!“绘图了吗?”

“绘了!地形、营地布局、哨塔位置都标了!”探子呈上一卷简陋但清晰的炭笔草图。

秦川接过草图,看着上面标注的拂菻营地位置,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金山岛的第一场硬仗,看来是躲不过了。宣慰,有时候也需要用刀剑来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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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作监·船坞

巨大的、散发着浓郁桐油和木材清香的船坞内,气氛庄重而热烈。一根长度超过二十丈(约60米)、直径近五尺、通体呈现淡黄白色、纹理笔直如尺、散发着奇异清香的巨大桉树木料,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横卧在特制的滚木支架上。这便是从万里之外的金山岛,历经千辛万苦,由数艘海船接力拖曳,才运抵长安的“神木”龙骨主材!

阎立德抚摸着这巨大的木料,双手微微颤抖,老泪纵横:“天佑大唐!天佑大唐啊!如此神木,亘古未有!此乃打造旷世巨舰,扬我大唐国威于四海的基石啊!”他转向身旁同样激动不已的阿史那云,深深一揖:“全赖昭容娘娘慧眼识金,千里传讯之功!”

阿史那云小脸兴奋得通红,绕着巨大的神木龙骨转来转去,这里敲敲,那里摸摸:“阎大匠,快!快按咱们的图纸开工!这木头太棒了!比咱们之前用的楠木硬多了!还有那股香味,虫子肯定不敢咬!用咱们新熬的‘鱼龙胶’(阿史那云用鱼鳔、树胶等试验的防水粘合剂)粘合船板,保证严丝合缝,水泼不进!”

“娘娘放心!”阎立德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匠人的狂热,“老朽已调集将作监所有大匠、巧工!日夜轮值!以此神木为龙骨,辅以精选川滇铁力木为肋,外层船板用浸泡桐油、刷涂新式防水漆(阿史那云改进的配方)的松樟木!再配以娘娘设计的‘水密隔舱’!老朽以项上人头担保,此‘镇海级’首舰‘定远’号,必成劈波斩浪、无惧风涛之神舟!三年…不!两年之内,必让其扬帆出海!”

巨大的船坞内,号子声、锯木声、凿击声轰然响起,如同奏响了一曲迈向深蓝的雄浑乐章。金山神木的坚韧,即将与大唐工匠的智慧相融合,化作征服怒涛的国之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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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马尔罕·圣火宫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纳斯尔脸色铁青,坐在火焰纹饰的高背椅上,手指死死捏着一卷羊皮纸。下首,阿尔达希尔面无人色,匍匐在地,抖如筛糠。几名圣火军高阶将领和祆教大祭司,神色各异,肃立两旁。

“阿尔达希尔…”纳斯尔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阿尔达希尔心上,“私自倒卖圣火军淘汰军械给大食边境的‘黑狼部’…收受金沙五百两…导致上月呼罗珊游骑袭扰我边境哨卡时,使用的弯刀,正是我圣火军去年换下的制式…你好大的胆子!”

那卷羊皮纸,正是查拉维的“暗影之蛇”巧妙送到圣火卫士长手中的铁证!上面不仅有交易的时间、地点、数量,甚至有经手人的画押和几枚作为“样品”的旧制式箭头!

“大祭司!冤枉!这是污蔑!是查拉维那个妖女的诡计!”阿尔达希尔涕泪横流,拼命磕头,“她…她是为了除掉我,好独揽大权!大祭司明鉴啊!”

“污蔑?”纳斯尔猛地将羊皮纸摔在阿尔达希尔脸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黑狼部’的使者就在外面!要不要当面对质?!那些箭头,是不是你卖给他们的?!说!”

阿尔达希尔看着散落在地、那熟悉的制式箭头,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纳斯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被愚弄的怒火和深深的忌惮。他忌惮阿尔达希尔的贪婪愚蠢捅了天大的篓子,更忌惮查拉维情报网络的无孔不入和出手的狠辣精准!她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出这颗炸弹,时机把握得太毒了!外有拂菻大食的威胁,内有义勇军咄咄逼人,他纳斯尔若再包庇阿尔达希尔,圣火军内部必将离心离德,威信扫地!

“圣火在上!”纳斯尔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声音恢复了祭司的威严,却带着冰冷的决绝,“阿尔达希尔·霍斯鲁,身为祆教高阶祭司,不思侍奉圣火,护佑子民,反为一己私利,私通外敌,资敌军械,罪无可赦!按圣火教规及河中军律…当处火刑!以净其污浊之魂!”

“不!大祭司!饶命啊!看在我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阿尔达希尔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被两名如狼似虎的圣火卫士拖死狗般拖了出去。凄厉的求饶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最终消失在通往圣火坛的方向。

纳斯尔疲惫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殿内众人噤若寒蝉,悄然退下。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圣火燃烧的噼啪声。他知道,自己亲手斩断了最忠心的恶犬,却也向查拉维,向那个背后站着大唐皇帝的“都督”,做出了最无奈的妥协。河中的棋局,他手中的棋子,越来越少了。查拉维那紫色的身影和城外高仙芝的帅旗,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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