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年末于刑部当值时,后两个月几乎无事可做,就喜欢在各部“溜达串门”,东家出个主意,西家给个意见,还真误打误撞揪出一批贪官。
但这些功劳都被沈舟自己压了下来,现在正好拿来用。
司徒允执绽开笑容,“沈亮殿下虚怀若谷,臣定当禀明陛下!”
新任吏部尚书柳彦之带来了一份不起眼的官员考绩档案,“河北道下辖某县县令,名唤张迁。吏部三年一考,其评语历来皆是‘中中’,无功无过。”
“然去年,额…”
沈舟平静道:“换个人。”
“是…”柳彦之继续道:“沈瑜殿下路过吏部时,曾言,‘守成之吏固需稳,然边陲之地,尤需有胆识,通实务之干才。’臣等深以为然,遂呈报陛下,得御令,以此为准,重新审视各地中评官吏。”
他掏出一封奏报,“经查,张迁在任期间,虽无显赫政绩,然其于前年柔然小股扰边时,未待州府调令,果断组织乡勇,加固城防,开仓赈民,保一县安宁。”
“此事当时未及上报,故不入考绩。若非殿下高屋建瓴,点明边吏需有担当之要义,此等人才,险些明珠蒙尘!吏部已将其考绩提为‘中上’,并报请圣上嘉奖。全靠殿下慧眼识人!”
沈舟记得风闻司写的回执,一位书生敢骑着驴子,带着一帮百姓跟柔然小股骑兵对冲,确实厉害!
沈瑜咽了口口水,“应该的…”
明明是秋末,他却觉得身上有一股燥热。
齐王世子随口一言,便能让朝廷重新制定官员考核标准。
谁敢跟他争皇位?疯了差不多!
此事若落在其他皇孙身上,够吃一辈子老本!
这还真不是因为皇帝偏心,而是国战时苍梧不跟柔然接壤,没考虑那么多。
“与时俱进”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但朝廷是只精密运行的“巨兽”,不出问题,往往很难做出改变。
兵部武库司郎中代替尚书李慎行,参加了此次光明正大的“密会”,“前年十月份,军器监新铸的三千甲胄,其中部分内侧铆接处有细微裂痕,乃淬火不当所致,虽暂时不影响使用,然经年累月,必成隐患!”
…
最后自然是仰仗“沈瑜殿下”的“先见之明”,方能及时被察觉。
沈舟眯眼看去,他虽早就知道,但现在重提还是一肚子火气。
这他娘的不是拿前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吗?
军器置监匆忙跪下,“还请殿下责罚!”
尽管是由于某些新匠人学艺不精导致的,但他也难辞其咎。
“罚过了。”沈舟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可若还有下次,我不想听解释,还请孙置监提着自己的头颅进宫请罪。”
“臣…遵命!”
一堆大大小小的功劳分发完毕,沈舟命人送走官员,转身道:“我真的很看好你俩,寿宴上,请务必争气点!”
沈瑜和沈亮双腿一软,扶着桌子,勉强稳住身形,“定当竭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