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识被这疾风骤雨般的御剑之术颠得七荤八素,刚落地便踉跄几步,扶着廊柱干呕不止。
待缓过气来,她怒极反笑:\"林公子好大的威风!难道你爹这辈子出的所有岔子要全怪到石某头上不成?\"
她话音未落,喉间突然一凉,林景川的剑锋已抵住咽喉:\"那法器是你送的,你必须负责!\"
宁识被林景川连推带搡的带进屋内,踉跄几步才站稳。抬眼便见林破军满面红光地迎上前来,热络的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
\"哎呀呀,石掌柜大驾光临,林某有失远迎!\"林破军搓着手,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狂热,\"快请上座,快请上座!\"
“呃…这…”宁识刚要开口推辞,喉间便传来一阵冰凉触感。林景川的剑锋不知何时又抵在她颈侧,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去。\"
林破军一反常态地殷勤备至,连声吩咐道:\"景川,还不快给石掌柜奉茶!\"他堆满笑容,眼角却隐隐抽搐,显得格外诡异。
林景川面无表情地端起茶盏,将茶重重放在宁识面前,茶汤溅出几滴:\"石掌柜,请用茶。\"
宁识勉强扯动嘴角,挤出的笑容僵硬得像是冻在脸上。当林破军将那尊失效的雪魄凝香鼎推到她面前时,她指尖微颤,恨不能原地消失。
宁识在林景川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捧起那尊雪魄凝香鼎。她装模作样地翻看鼎身纹路,实则心里骂街。
拜托!这玩意儿是秦正炼的!她会修个毛线啦?!
宁识突然灵光一闪,差点没忍住拍自己脑门。这玩意儿就算真能修也绝对不能修啊!要是她三两下给修好了,那不就等于亲口承认这法器确实有问题吗?
宁识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地接过雪魄凝香鼎。她指尖泛起一丝灵光,沿着鼎身纹路细细探查,时而皱眉,时而颔首,一副行家里手的模样。
约莫半盏茶时间后,她突然轻\"咦\"一声,引得林家父子同时凑近。只见她指着鼎腹内侧一处几乎不可见的暗纹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此鼎炼制时用的是北冥寒铁,本该以阴寒灵力温养。\"她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块莹白的测灵玉,置于鼎中,\"但林家主请看,这测灵玉显示的却是阳火属性。\"
林破军面露恍然:\"难怪近日使用时总觉滞涩\"
宁识借着查验宝鼎的间隙,指尖不着痕迹地轻弹,一缕无色药粉悄然落入林破军的茶盏。
这特制的灵药能保他十日之内神志清明,行动如常。毕竟这场好戏,总要留个明白人亲眼见证。
至于其他几位家主,那些混在贺礼中的\"珍品\"此刻想必已开始发挥效用。宁识垂眸掩去眼底寒芒,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宁识继续解释道:\"想必是有人误将此鼎与其他至阳法器同置,导致阴阳相冲,灵力紊乱。\"她说着从取出三样物事:一包青冥砂、一瓶月华露、一块寒玉髓。
\"修复需分三步:其一,每日以青冥砂擦拭鼎身,祛除阳火杂质;其二,子时以月华露蒸煮雪魄茶温养;其三\"她郑重地将寒玉髓放在案上,\"将此玉髓置于鼎中三日,调和阴阳。\"
见林景川仍有疑虑,宁识主动道:\"为表诚意,这三样灵材权当赔礼。若半月后仍未好转,在下愿以三件上品法器相抵。\"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在此期间,切记将此鼎单独存放,莫要再与其他法器接触。\"
林破军连连点头:\"有理有理!景川,还不快记下石掌柜的吩咐。\"
宁识暗自松了口气,这通半真半假的说辞总算暂时蒙混过关。她悄悄瞥了眼仍在沉思的林景川,心知这事恐怕还没完
林景川的剑锋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手腕微沉,剑刃便陷入宁识颈间半分:\"石掌柜这番高论,听着倒是头头是道。\"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只是不知是确有其事,还是又一个精心编造的骗局?\"
宁识能清晰感受到剑刃传来的寒意,她强自镇定地咽了咽口水:\"林公子若不信还找石某来做什么?快去另请高明吧。\"
她故意抬手指向鼎身某处,\"这阳火侵蚀的痕迹做不得假,但凡懂些炼器之道的都能看出来。\"
她话音未落,林景川突然剑锋一转,削下她一缕发丝:\"最好如此。\"那发丝还未落地,就被剑气绞得粉碎,\"若是让我发现你在耍花样\"
\"那便新账旧账一起算。\"他收剑入鞘,却留下这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宁识早就对林景川这副臭架子不爽了,现在这小子变本加厉还敢威胁她?好的很!
她眼中寒芒骤现,方才的惶恐之色一扫而空,猛地揪住林景川的衣襟,力道大得将上好的云纹锦缎都攥出了褶皱。
\"林公子越发得寸进尺了!\"她冷笑一声,指尖隐隐泛起灵光,\"你还真当我石某怕了你不成?\"
林景川眉梢微挑,却未挣脱:\"你待如何?\"
\"今日耽误的生意,一万上品灵石。\"宁识一字一顿道,另一只手已摸向林景川腰间,\"至于方才那番威胁,就用你的家传玉佩来抵债!\"
宁识周身灵力骤然激荡,林景川只觉眼前一花,手中剑锋已然落空。
林景川身形一闪,瞬间拦住宁识去路。他强压怒意,声音低沉:\"石掌柜,今日确是林某冒犯在先。但家父走火入魔皆因你法器所致。你在我林家如此放肆,当真以为能全身而退?\"
宁识闻言冷笑,指尖灵力吞吐,玉佩应声浮现裂痕:\"要么立刻赔偿石某今天的所有损失,要么\"她五指猛然收拢,\"我就让你这传家玉佩化作齑粉!\"
那枚温润玉佩在林景川眼前微微颤动,其上每一道细纹都映着母亲生前的音容。他瞳孔骤缩,喉结滚动了几下,终是垂下执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