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起的思绪起初还有些乱,可当他垂眸看到怀里女子水汪汪的眼眸时候,所有的理智和认知都消失了。
他忘了自己是齐国的太子殿下,忘了赤影之地发生的事情。
只记得自己叫阿灼,是陛下的挚爱、云宫最受宠的男子。
拥着她柔软的身躯,他轻按她的太阳穴,那熟稔的触感,仿佛已重复过千次万次。
他也像从前那样,劝谏着:“陛下每次杀人之后都会头痛欲裂,为什么还要杀人呢?”
怀里的女帝闭着眼睛问:“你不想本座杀人?”
“我只是不想看到陛下被头痛困扰。”
“等那些恶人都杀光了,本座就听阿灼的话,不再随便杀人。”
忽然,画面一转到了寝殿。
银红软纱垂落如浪,层层叠叠间,帐中交叠的身影若隐若现。
阿灼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红唇,低唤:“陛下……陛下……”
每一声都牵着心口的钝痛,像丢过什么,又像从未拥有过。指尖未离,他已俯身覆上那片柔软,灼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两人的呼吸揉碎在银红交织的光影里。
情到深处,怀中的女子也在尽情地回应。
微风卷动软纱,星光乍现,淌了满室温柔。
唇齿交缠的缝隙间,意乱情迷的痴缠里,一声呢喃溢出:“灼华……”
刹那间,星光散尽,柔情退去。
他猛地推开怀中之人,眼底翻涌着不甘:“陛下唤我什么?”
面前女子青丝垂落,颊上绯色未褪,眼神却在变,褪去了意乱情迷,染上几分哀伤。
她抬手,想抚他的脸。
阿灼挥开她的手,声音发颤:“你透过我这张脸,看到的到底是谁?这么多年相依相伴,又算什么?陛下,你心里何曾有过阿灼?”
她眼底的柔情彻底淡去,只剩讥讽的笑:“你早该知道。阿灼,你从来只是他的替身。若不是他,你以为你凭什么能留在本座身边?”
……
梦境之外,广袤的北疆大地铺展着无尽绿意。一个个蒙古包像刚绽的白莲花,散落在碧茵茵的草地上。
其中一顶毡帐内,林倾月与谢守正正满脸忧色地守在东方起身侧。
自赤影之地出来后,他便一直沉在昏迷里。林倾月将人带回北疆时,原以为让他歇上两日,等魂魄渐稳便能苏醒。
可如今已过了三日,东方起依旧毫无转醒的迹象。
谢守正急得茶饭不思、彻夜难眠,可此刻除了焦心外还有些疑惑。
“林副使,殿下到底梦到了什么?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陛下、陛下?”
林倾月思索了片刻,然后得出了结论:“你家殿下可能是……想他爹了吧?真没想到,他这么大人了,还如此恋父。”
谢守正说:“也对。除了圣上之外,也没别人敢用‘陛下’这个称呼。可殿下为什么不直接喊父皇,要像我们一样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