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程月宁一眼认出了那熟悉的车牌号。
是顾庭樾的车。
车子稳稳停在程月宁他们旁边。
车窗摇下,周卫民探出头,目光扫过那三个戴红袖章的人,最后落在宋时律身上。
“小程同志,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围着,是遇上麻烦了?”
周卫民说着,他的目光扫向围着程月宁的一群人,最后落在宋时律的身上。
他口中的麻烦,显然不是这些人,而是宋时律。
宋时律隔着车窗,看见后排坐着一道模糊身影,车内光线太暗,看不真切对方的面容。
但在他脑中忽然闪过沈鹤之和程月宁,头挨着头坐在一起的画面。
会是他吗?
他有些担心,即便沈鹤之在机密军研所身份应该不低,但只是一个研究员,恐怕也压不住眼下这阵仗。
然而,那三个戴红袖章的人一见这军牌吉普,脸色骤变。
周卫民平时和和气气的,好像没什么压迫感。但那只是相对顾庭樾而言,此时别人看到他冷厉的脸色,心中顿时一惊。
为首那人脸上的厉色瞬间褪去,换上了几分谄媚的笑,对周卫民说道:“误会,都是误会!”
宋时律看到没有说话,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在这个年代能开得上这种车的,绝非普通人,即使他们没露身份,也能唬住人。
周卫民没再理会那几人,转头对程月宁笑道:“程同志,要去哪儿?我们送你一程,顺路的事。”
程月宁闻言立刻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她不想让宋时律帮忙,反而对于顾庭樾伸出援助之手,没有负担地接受了。
她拉了程长冬一把,示意他跟着。
程长冬还处在惊魂未定中,被程月宁推了一把,想去后排坐着,但前排的副驾门被周卫民推开一条缝,他就拉开车门,坐上去。
程月宁也没多想,只当是顾庭樾不想和这么多人挤,她拉开后排的位置,正坐准备上去。
今天走的路确实有些多,加上刚才跑了一段,此时放松下来,腿疼加剧,有些不听使唤。
她刚一抬脚,腿上剧痛传来,像灌了铅一样重。这一脚,就没能踩到吉普车的踏板上,脚踩空了,身体向前倾倒。
宋时律的目光一直注意着程月宁,看到她要摔倒,就要冲过去。
忽然,一只手探过来,扶住了程月宁的肩膀。
“小心点。”顾庭樾低沉的声音响起。
“恩。”程月宁借着他的力站好,然后上了车。
宋时律向前两步,想看清那人的样子。
然而,车门关上。
周卫民一踩油门,吉普车平稳地驶离了。
宋时律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眸色复杂。
车内比外面暖和许多。
程月宁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她转向身旁,顾庭樾的身影隐在暗处。
“顾首长,今天真的太谢谢您了。”
顾庭樾低沉而平静的声音传来,“谢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