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宁在车间里走走,参观着前世常常出现在赵嫂子口中,她却因为污点,大门都不能进的工厂。
前世,她没办法出去工作,宋时律又几乎把津贴给了苏若兰和寄回家里,她手里几乎没有钱,生活拮据的,袜子坏了都补了又补。
赵嫂子可怜她,说自已要上班,把小闺女交给她带。
有一次,赵嫂子的小闺女发烧,她去厂里找人,好说歹说,看门大爷终于让她进了,结果被一个与她不对付的邻居王小妹认出来。
王小妹告诉看门大爷,她是小偷,这种人可不能放进去,那大爷就把她推了出来。
那个看门大爷,倒不是刚刚在门口遇到的那个。
她又求大爷把赵嫂子叫出来,但没人信她,不肯去叫。结果,小姑娘差点烧坏脑子,最后,那小姑娘命是保住了,但有一只耳朵听不见了。
程月宁心里愧疚的不行,一直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小姑娘可能就不会失聪。
想着这些往事,程月宁冷不防地被一个疾步从机械之间冲出来的人撞到。
她只感觉一股力道撞在她肩上,闷痛感传来。
她被撞的身子晃了一下,几乎同时,一只军绿色的解放鞋“啪嗒”一声,掉落在她的脚下。
那只解放鞋崭新的,鞋底没有沾着一点灰尘和磨损。
程月宁倒没太在意,就下意识弯腰,想帮对方捡起那只鞋子。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刚要触碰到解放鞋的时候,一只手却比她更快,猛地将鞋抢了回去。
程月宁的手指被鞋带勾到,被这样一拉,手指都刮疼了。
她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因慌乱苍白的熟悉的脸。
是王小妹。
此刻,王小妹正紧紧攥着那只抢回去的解放鞋,像是攥着烫手山芋。
程月宁的目光在那双鞋上扫过,目测那双鞋至少有42码。
而王小妹是南方人,身材娇小,她的脚码才36,这鞋肯定不是她的。
一个字眼儿,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偷!
王小妹注意到程月宁的目光,她想把鞋往身后藏。
手臂刚动了一下,又僵硬地停在半空。
当着程月宁的面,她似乎又不好意思做出如此明显的藏匿动作,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她就那么举着鞋,脸颊憋得有些红,眼神躲躲闪闪。
程月宁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真是可笑。
前世,就是这个王小妹,但凡两人之间有点口角摩擦,就会说她是“小偷”,骂她“手脚不干净”。
她解释不清,每每语塞无法辩驳。
如今,这个曾经指着她鼻子骂她是贼的人,却是个真正的小偷。
实在有些讽刺。
这一世,程月宁没嫁给宋时律,没去军区大院,王小妹不认识她。
而王小妹被程月宁看得头皮发麻,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强作镇定,试图用声音的尖利掩盖内心的慌乱。
“你是谁啊?一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转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