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门的官兵,是得了沈渊的嘱托,才放她们入城内,
没想到,如今皇城拒绝流民入城,竟派重兵把守,
她们一进入城内,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穿锦衣华服,正和官兵争辩,官兵不敢得罪他,只是一味躬身,让他退回城内。
“父亲……”
苏时雨望着那熟悉的背影,眼眶湿润,泪水在眼珠子里面打转,声音竟有些轻颤,
“嫣嫣,是你嘛?真的是你,”
国公爷听到声音,急忙转过身来,激动得无以复加,眼泪忽的落下,
完全不复往日的威严与霸气,眼底只有能让他满心欢喜的女儿,
苏时雨望着一下子苍老许多的父亲,鬓角早已生出白发,不由得暗自唏嘘,她竟从没发现,父亲原来也在不知不觉的老去,
而前世的她,任性妄为,总是再逼他,
让他枉送性命,随后也连累母亲殉情,
如今重活一世,她一定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至于沈渊,她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的瓜葛,
无论前世抑或今生,此人城府深不可测,绝非良配,
苏时雨回了国公府后,梦嬷嬷等一众奴仆早已等在门外,见到她们平安无事,各个热泪盈眶,
特别是梦嬷嬷一见到她,就迎上来搀扶住她,眼角顿时猩红,带着哭腔道:“老奴日夜向菩萨祈祷姑娘安然无恙,如今可是真真的回来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赵清菱也和院中的婢子们相拥在一起,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
苏时雨见是前世忠心耿耿的嬷嬷,眼睛竟柔和下来,侧目问道:“嬷嬷可知,母亲现下如何了。”
“夫人本就病重,又听闻姑娘被叛军虏去,一时急火攻心,竟吐了血,一连几日,宫里的太医请了个遍,都说无路回天,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梦嬷嬷说到最后一句,似有不忍,说到最后声音竟又哽咽起来,眼神哀痛。
苏时雨顿时就冲入府门,忽然感到身子失去力气,骤然就晕了过去,昏死之际传来梦嬷嬷急促尖锐的声音,
“姑娘,姑娘……”
重生后的不安,费劲心思的算计,连日的奔波,让她的身体早已疲倦不堪,能撑到如今已是极限,
傍晚,天色转凉,苏时雨恍惚的睁开眼,透过晕红的帐幔,她环视闺房四周,床边放着一套兰花样式的茶几,并有古朴典雅的菩提香炉,正有盈盈暗香从中溢出,窗边立着一盏灯,暖色温馨,
看着如此熟悉的陈设,竟与前世一般无二,她晕过去那一刻,脑袋浑浑噩噩,生怕醒来就像一场梦般,消失不见。
“姑娘,你身体虚弱,不宜起身,”
梦嬷嬷手里端着补品,朝里间走了进来,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嬷嬷,我无事,母亲怎么样了,我想去看她,”
苏时雨回过神来,立刻就想到病重的母亲,来不及等嬷嬷回话,她直接披上一层黛紫色的披风,径直走出门去,梦嬷嬷只好放下琉璃汤盏,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