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州,镜渊郡。
得到了战报的独孤景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言语。
战报内容十分简单,郑均突破洪山河部,阵斩洪山河,大军追杀洪山河部残兵,大破敌军,全歼敌军于渔涟郡内。
独孤景之前便已经预料到,郑均或许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北地枭雄。
但他没想到的是,郑均竟然这么快。
独孤景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看到了郑均气吞山河,率领军队一路杀过来的神奇举措。
自许厚开始,一路杀到洪山河……这些家伙都是纸糊的吗?
怎么会败的这么快?
原本,独孤景还想着左右摇摆,看究竟是郑均更强一些还是房氏更强一些,等分出胜负之后,再行骑墙之势。
他认为房氏的大军更厉害一些。
就算是最后,郑均更强也无所谓,反正他的侄儿便在郑均的大军之中,输了也有的说。
但现在房氏未至,郑均便已经全占宁远、渔涟二郡,这自然是让独孤景惊诧不已。
而独孤景座下,一个鲜卑将领犹豫不已,用北戎语张口道:“独孤公,期弥头最近一直在给我们写信,劝我们归顺大都督,跟随期弥头一起投奔郑均的族人们亦是如此,万忸于家的那小子更是对其崇拜不已,您看……”
北戎鲜卑部的部众们对投效郑均很是意动。
原因很简单。
跟着郑均,有肉吃啊。
跟随在期弥头(独孤愿)身旁的两千名鲜卑骑兵,每次打仗,切入的时机都是恰到好处,因此封赏下来,银票、田产倒是次要,主要便是丹药。
对于鲜卑部众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
人家在外面厮杀,他们在里面守城。
北戎人,本就是有冒险基因,渴望征战。
因此,在得到了鲜卑骑兵的劝降信后,一个个便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劝说独孤景献城投降了。
而望着鲜卑将领这么说,独孤景则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鲜卑将领,太过于急躁;鲜卑士兵,太过于暴戾。
在这一点上,鲜卑人确实比不过中原人的令行禁止,不动如山!
然而,独孤景的权力基础来自于治下的鲜卑人,并非中原人。
如今自己的亲信鲜卑人,大部分都愿意降郑。
自己若是强行不降,那岂不是会和自己人交恶?
独孤景深深地叹息一声。
他其实有一个不切实际的野望。
就是趁着房氏和郑均交战之时,待价而沽,看看能不能率领鲜卑勇士,建立一个国家,一个中原王朝,并非是北戎人的那些可汗、部落之说。
但现在,有郑均这一尊嗜人猛虎在,独孤景的野望显然是不复存在的。
“若是这位郑大都督能够建国称王,我独孤家或许也能彻底洗白,成为中原豪族世家。”
独孤景在心中想着:“待到千百年后,说不得后代子孙又有什么新的造化,能够完成我的未竟之业!”
一念至此,独孤景深吸一口气,当即道:“开城门,迎郑军吧。”
“我,独孤景,愿反正归降,共讨意图篡夺我大周基业的房氏逆贼!”
“……”
岚州,巴塘郡。
通窍初境的房家女婿张文如今是汗流浃背,在郡守府中左右徘徊、来回踱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张文虽然年过八十,但皮囊看起来却是一副二三十岁的模样,手持一把摇扇,丝毫没有往日那谈论风花雪月时翩翩公子的镇定。
“郑贼大军压境,连破许、洪、房三位将军,渔涟、宁远和镜渊估计都要没了,我这等微末道行竟要直面这郑贼,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张文满头是汗,焦虑不已。
无人能懂张文现在的心情。
援军迟迟不到,身后只有一个居心叵测的赵东来,这自然是让张文焦虑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内心深处甚至隐隐催生出了想要弃城而逃的念头。
但想到了自己的那位老丈人,又想到了在州城中,素来瞧不上自己的娘子,张文也只能咬咬牙,向天祈祷郑均不会发起进攻了。
不过,张文忽然灵光一现,眼眸灵机一动,咬了咬牙,当即返回了书案前,开始提笔沾墨,偷偷摸摸的写起了书信。
在写出这封书信的同时,张文还将自己的真元遍布整个书房,防止有人贸然闯入,发现自己这偷偷摸摸写信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