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娥诚惶诚恐的,带着俩孙子敲开了棉纺厂书记家的门。
无论书记和书记爱人怎么问,她啥话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的抹泪。
俩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四岁,只会眨巴着眼睛看着大人,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桂娥秉承着小闺女的嘱咐,只卖惨,不打砸。
她连续哭哭啼啼了一个多小时,引得来来往往的邻居们不断猜测。
书记孙启明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去戳爱人的胳膊,让她询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再这么哭下去,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他这个书记做了什么对不起老姜的事儿!
书记爱人李玉芬并不是个好脾气。
但赵桂娥带着俩孙子过来哭,她非但没说什么,还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让她擦泪。
原因很简单,这棉纺厂上万名职工,几千户家庭,整天来哭闹的数不胜数。
老姜家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回上门。
加上赵桂娥年轻时,在棉纺厂就是出了名的老实,实在。
如果不是真的遇见什么难事儿,也不至于如此。
眼看丈夫焦头烂额的样子,她忍不住出声说,“赵大姐,有什么委屈你跟我和老孙说说,你这样总是哭,也不是个事啊。”
书记也连忙跟着说,“赵大姐,要是遇上什么困难,你就直说,咱们厂里能帮忙解决的,那是一定会帮忙。”
他巴不得赵桂娥有事说事,别总这么哭下去。
赵桂娥想了想小闺女说的话,等到书记两口子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看她像看烫手山芋时,就能说明自己的来意了。
“孙书记,我们家的日子是没法过了啊,我家老大老二的媳妇儿都闹着要离婚呐!”
李玉芬忙说,“赵大姐,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厂里的人,可一直都夸你们家娶了两个好儿媳妇,今天咋都闹着要离婚了?”
赵桂娥说着,又抹了一把泪,“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家啥条件,想必书记也清楚,一大家子八九口人都挤在一块儿,日子实在难熬啊!”
“”
她简明扼要,紧抓痛点,把家里两个儿子一直拿不到分房资格的事,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孙启明听完这些话,不禁皱了皱眉。
按理说不应该啊。
虽然他对赵桂娥家里的具体情况不太了解,但他对姜自强三父子的工作热情和工作能力是早有耳闻的。
厂里每年的评级评优,基本都有三父子其中一人。
这样优秀的职工,怎么会一直没拿到分房资格呢?
“赵大嫂,你的两个儿子拿不到分房资格的事,可有和人事科的人沟通过?”
赵桂娥愣了愣。
这个问题,她小闺女没教她该怎么回答啊!
“娘,您怎么跑到书记家里来了啊?”
就在赵桂娥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小闺女及时出现了。
她抿了抿唇,红着眼眶配合小闺女的演出,“还能为啥啊,还不是因为你大哥二哥家的事?”
“娘是实在没法子,只能来书记这里诉诉苦。”
姜九梨秀眉一拧,“娘,您怎么能这样呢?孙书记得多忙啊,哪有时间听您说这些家务事?”
“我大嫂二嫂闹着要离婚,那是咱们家的家务事,您不能给领导添麻烦啊!”
“再说了,人家能拿到分房资格那都是各凭本事,人家有关系,能走后门,咱们家没关系没后门的,拿不到分房资格,不是正常的吗?”
“人家孙书记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管分房公不公平,有没有人走后门?”
把她娘数落一顿后,小姑娘又眉眼弯弯的看向孙启明,一脸歉意道:“孙书记,实在对不起啊,我娘年纪大了,考虑的不周全,给您添麻烦了呢。”